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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諺眼睛仍瞧着沈遲意:“我會好好地搜一搜‘郡王的人’。”他‘郡王的人’四個字上加了重音,也不給衆人反應的時間,挾着沈遲意就大步出了牢裏,來到一個黑黢黢的小房間。沈遲意心裏已經隱約猜出衛諺認出她了,雖然她不知道衛諺是怎麼辦到的,但衛諺現在八成和姜義一個鼻孔出氣,兩人沒準還想聯手對付沈家,她現在唯一的辦法只能咬死抵賴,不然幫了大忙的陸枕溪和她哥都要倒黴!她念及此處,越發咬緊了牙關,打算一見情勢不對就找個橫樑牆壁一磕,裝暈裝死糊弄過去,然後再聯手陸枕溪藉機逃跑。衛諺在人前那般陰戾狠絕的樣子,在沈遲意麪前卻氣的心肝脾胃腎亂抖:“你好大的能耐,我竟不知你什麼時候成了陸枕溪的人?”這聲音儼然怒極,甚至還夾帶了一絲莫名的委屈,沈遲意聽的眉心亂跳,越發咬緊牙關不敢開口。衛諺見她這寧死不屈的樣子,猜出她是不想牽連陸枕溪,心頭怒意勃發,他指着小屋裏放置的一處屏風,冷聲道:“要麼交代清楚你今天和陸枕溪來牢裏的目的,要麼你就去屏風後面,把衣裳除了,一件一件的讓我搜查。”沈遲意掩耳盜鈴般的沙啞着嗓子開口:“我若是真讓世子搜了,世子能放我走嗎?”衛諺一下頓住,顯然已經惱到說不出話來。沈遲意還真的繞到了屏風後面,低頭解着衣裳繫帶,轉眼就把外裳扯了下來,很快屏風裏探出一隻白玉玲瓏的胳膊,她把胳膊往前遞了遞,示意衛諺搜查。衛諺覺着自己再忍下去,一定會把自己活活氣死,他大步走進去,重重擂了一下屏風:“你…”他才冒出一個字就頓住了。最近天氣轉暖,沈遲意身上攏共就穿了三件衣裳,一件最外層的護衛外裳,裏面是一件薄薄的鵝黃色裏衣,最裏頭的裹着的是同色的兜衣,襯的肌膚鮮妍雪白。現在她那件裏衣已經散開,露出薄削雙肩和玲瓏鎖骨,鵝黃色的兜衣裹着那團瑩潤,兩人都齊齊愣住了。上輩子沈遲意倒是穿過搞定的低胸禮服,但如今情勢不同,她雙眉一挑,正要發怒,卻沒想到衛諺反應比她還大幾分。哪怕沈遲意現在頂了張五大三粗的男人臉,依然鬧的他臉上忽紅忽白,直覺得麪皮燒得慌,想到之前流鼻血的尷尬事,再不敢多看她一眼,忙扯下肩膀披風,劈頭蓋臉地把她給罩上,懊惱道:“別脫了,換好衣裳出來說話!”話雖仍帶着惱意,氣勢卻比方纔弱了一半不止。沈遲意也壓下惱怒緊張的複雜心思,裹好衣裳走了出來,他披風上帶着清爽疏朗的草木香氣,說不上是哪種草木,讓人聞之神清氣爽,原本紛亂的心緒也鎮定下來。再面對衛諺,她神色已經沉靜下來:“此事皆是我一人謀劃,與其他人無關,世子要殺要剮,就衝着我一個人來吧。”她自己倒還好些,畢竟她現在是無罪之身,但若因爲這事兒牽連到她大哥,那真是雪上加霜。衛諺沒想到她這時候還護着陸澤溪,他怒火登時躥高了一節,冷冷砸下兩個字:“偏不。”他嗤笑道:“你們那點心思能瞞得住誰?陸枕溪自己扶持的心腹也被牽連進此案裏,姜義又一心咬死了要置這些人於死地,陸枕溪自己礙於身份不好出手,所以讓你來給他做棋,利用你們兄妹倆串供爲他成事,你是不是還對他感激涕零?真當他是個好玩意啊?與虎謀皮,不自量力!”沈遲意聽他三言兩語就把每個人的心中盤算道了出來,臉色不禁微變,脫口道:“我總不能看着姜義戕害沈氏一族!”“所以你就鋌而走險了?!”衛諺氣的拿指頭戳白嫩嫩的腦門:“你是不是傻?你平時不是瞧着挺精的嗎?那姜義豈是好纏的,你以爲你們那點劑量能瞞得過他,萬一被他…”他說到這裏,猛然頓住了。他特地趕過來,喫她和陸枕溪的飛醋倒還在其次。姜義精通刑名,頗有些識人之術,對沈家人又一向辣手,他一聽說姜義也來了牢裏,生怕沈遲意一個不慎就落到他手裏,若是被姜義抓住了她的這等把柄,後果簡直不堪設想,他當即便騎馬趕了過來。他飛奔而來的一路上,又是憤懣沈遲意和陸枕溪走得太近,又是懊惱自己昨日故意晾着她,更加上擔心她安危,心情別提多複雜了。沈遲意額角被他戳的泛紅,忍不住往後躲了躲,都沒躲開他的纖長手指,被他硬是戳了好幾下。不過…她聽着衛諺的話,倒不像要責問她串供之事的樣子,她擰了擰眉:“首先,我不知姜義會臨時過來,其次,除了鋌而走險相信祁陽王,我也沒其他法子了,難道我由着姜義陷害沈家嗎?”衛諺昨日並不見她,她其實可以理解,但她今日和陸枕溪合作也是被逼無奈,衛諺責罰倒罷了,何必生出這麼大的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