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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枕溪撐起身,冷聲質問:“她是本王的人,世子要送她去什麼該去的地方?”衛諺神色慵懶,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霸道:“郡王的人我瞧着不錯,現在歸我了。”姜義簡直跟不上這劇情發展了,看了看陸枕溪又看了看衛諺,覺着兩人的臉色簡直像掉了個個。陸枕溪手指動了動,似乎下一瞬就要動手,衛諺更是一臉不屑,姜義差點沒給他倆嚇出個好歹來:“兩位都是萬金之軀,何苦爲一個下人這般爭執?”衛諺和陸枕溪已經用眼神殺了對方好幾回了,只要姜義一個人還在認真地走劇情:“世子可審出什麼了嗎?”衛諺這才收回目光:“沒有,那人清白得很,問完之後我就命人把她送出去了。”他故意看了眼陸枕溪,加了重音:“我已仔仔細細搜過了,她並沒有藏不當之物。”‘啪’地一聲,陸枕溪手裏的茶盞碎了。姜義本來還對這個結果迷惑不解,見陸枕溪驟然發作,忙夾在兩人中間:“既如此,全是下官誤會了王爺,下官願意親自去向王爺叩首請罪,馬上要開始提審了,咱們勿要爲這點小事傷了和氣。”陸枕溪強壓下心頭的怒意,漠然看了眼衛諺,率先起身走了。……衛諺和陸枕溪暗自較勁,根本無心審案,沈熠又得了沈遲意的提醒,在堂上表現的滴水不漏,姜義實在獨木難支,氣的差點摔了手裏驚堂木。眼瞧着暫時無法審出什麼,姜義讓人把沈氏族人押了下去,他下堂之後,忍不住叫住衛諺:“世子。”他急着降罪於沈家,自不能忍受兩次無功而返。衛諺轉頭看了過來,衙署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姜義整了整神色,面上露出個笑:“世子可願去巡撫府一敘?”衛諺心中正有盤算,聞言淡淡頷首。姜義請衛諺去了府裏,在一處花園落座。巡撫府這院子面積頗大,還有從山上引來的潺潺湖水,宛若玉帶在院子裏橫亙,遠處的湖水上還有幾個少年少女在泛舟嬉戲,這些少年少女通身金玉環繞,打扮尊貴,顯然應當是姜巡撫的家眷,其中以一個立在船頭,眉目細長的女孩最爲驚豔出挑。姜義不覺看了眼衛諺,見他全無反應,甚至眼風都沒往遠處湖泊那裏瞟一眼,他心中略有些失望。幸好他今日叫衛諺過來也不全是爲了此事,他稍作沉吟,緩緩道:“世子,這樁軍械案進行到這個地步,各方都費了不少心血。而祁陽王…似乎有意幫沈家翻案,您打算如何應對此事?”衛諺早有想法,不過他倒不全是爲了這樁案子,而是…他都不敢相信自己有這般假公濟私的一天,他收斂心緒,淡淡道:“想法讓祁陽王回到荊州。”這倒是釜底抽薪的好法子,姜義愣了下:“祁陽王過來是奉了旨意的,若他執意拖在此處不走,咱們如何能讓他輕易回荊州?”衛諺兩手優雅交疊,瞟了姜義一眼:“他到底是荊州的郡王,總不可能一直呆在蜀中,若是有事需要他不得不回荊州呢?”姜義把這話細品了片刻,眼睛一亮。……陸枕溪一回王府,先派人問過了沈遲意,確定她沒被衛諺佔什麼便宜,而且衛諺也沒打算追究此事,他臉色這才緩了緩。陸枕溪開始思量怎麼打發衛諺,沒想到衛諺的動作比他還快上不少。衛諺平時瞧着就會帶兵打仗遠離官場的的樣子,但作爲將蜀地牢牢把控在手裏的一地藩王,他所能動用的政治資源絕對不容小覷。沒過多久,陸枕溪就收到上面的傳話,荊州如今鬧了‘匪患’,要求陸枕溪暫時放下這樁軍械案,回去配合治理山匪。陸枕溪接過聖旨之後,細讀了兩遍,臉色慢慢冷沉下來,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是誰幹的,他臉色越發難看。他身邊侍從有些驚愕:“王爺,這時候朝廷下旨讓您回去,怕是不簡單啊。您的籌謀…”陸枕溪頓了頓,忽然問道:“給沈側妃那兩味調理身子的藥,可備下了?”沈遲意之前中了蠱,一直得用藥精養着身子,偏生她需要的那兩味藥只有荊州纔有,而且就算是在荊州,也是極爲珍貴難得,陸枕溪一直在幫她蒐羅。侍從忙道:“已經備下了。”陸枕溪並不多言,拿起裝着兩味藥的烏木匣子,過去尋了沈遲意。沈遲意正在陽光下的石凳上描花樣作耍,見到陸枕溪還怔了怔:“郡王怎麼過來了?”大概是少時顛沛流離所致,陸枕溪是那種相處起來讓人覺着很舒適,很懂得人情世故的人,一般來說,如果想要見她,都會命人提前通稟,絕不會自己突兀來訪,給人造成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