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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諺如今差不多是蜀中的土皇帝,朝廷無道,哪怕姜義是朝臣,還是一地巡撫,衛諺若要真的一心想處置,只要向上走個流程,仍舊能發落了他。姜義還欲辯解,已經被周釗帶人半攙半拽了下去。沈姑母和沈若渝已經看傻了,沈遲意怔怔瞧着,還有些回不過神來。衛諺湊近了瞧她一會兒,手掌輕輕拍了拍她臉頰:“怎麼?瞧傻了?”帶了些薄繭的指尖擦過她細嫩的肌膚,她才終於回過神,張口半晌,不知該說些什麼,有氣無力地道了句:“姜義畢竟是從三品巡撫,世子這般重罰,恐怕,恐怕…”她不知道怎麼往下說了。她是真沒想到,衛諺會在姜義這個盟友和之間,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她。儘管這麼說有些逗,畢竟姜義只是個糟老頭子,但從現實看,衛諺野心勃勃,正是用人之際,更何況站在天平另一邊的,還是他最爲厭惡的沈家,她真沒想到,衛諺會在這時候幫她,還懲處了姜義。之前知道衛諺對她的心意的時候,她總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今日見衛諺這般毫不猶豫地選擇她,她方纔有了直觀體會,心中不免動容。衛諺顯然不是那種能體會少女心思的情場老手,也沒趁着沈遲意動容的時候順杆爬,反而有幾分不以爲然:“這不是男人該做的事嗎?”若連自己心儀的女子都護不住,由着她被人欺負,那還算什麼男人?他見沈遲意有幾分不安的神色,難得緩了聲音:“此事與你無關,姜義心胸偏狹,錙銖必較,設下此局竟然就是因爲你前些日子因爲一些莫須有的事兒,無意開罪過他,就算沒有你,此人我也不打算再用了,若是哪日不留神得罪了他,他也必會這般算計我。”沈遲意衝他一笑:“多謝世子,世子明察。”衛諺瞧她衝自己甜甜一笑,滿腹鬱氣瞬間一散,也不覺揚起脣角。他低頭看地上散落的紙錢壽衣,他頓了下才緩緩道:“你不是要去掃墓祭拜嗎?這就去吧。”他又遲疑了下:“我在外頭看着。”沈遲意思緒萬千,又衝他一笑,和沈姑母沈若渝一併進了宗祠。三人先叩拜過祖宗再去沈澤墳前祭拜,沈澤過世的時候沒在蜀中,而是病故在了去京城的路上,當時又正逢流亂,沈家還遭了橫禍,沈澤的屍首最後也沒有尋回,便只能爲他立下衣冠冢。這時分頭累的青磚已經有幾塊鬆動,沈姑母恨恨道:“必是那姜義使壞。”她忙跟身邊的丫鬟道:“趕緊去找幾個匠人來,把這墳頭重新累一遍。”沈若渝主動去幫忙了,沈遲意傳來就沒和沈澤見過面,但想到記憶裏沈父的慈和溫柔,心下亦是傷懷,主動道:“我去宗祠裏尋了筆墨,給爹抄幾卷道經燒了吧。”沈姑母輕輕頷首,沈遲意向守墓的老人討了筆墨,在宗祠的偏屋精心抄寫,她才提筆寫了兩句,沒想到衛諺居然進來了。她以爲衛諺絕不肯進沈家宗祠的,不覺怔了下,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假作沒看見,低頭繼續抄着道經。衛諺偏不如她的意,故意咳了聲:“你們沈家的祠堂倒是挺大的。”沈遲意嗯了聲,又落下一筆:“畢竟傳承百年,地方若小,便供奉不下那麼多牌位了。”衛諺瞧她眼風都不往自己這兒瞄一眼,心下不悅,斜靠在她正對的窗邊:“方纔…”他頓了下,似笑非笑地看着沈遲意:“你是不是聽信了姜義的鬼話,認爲我與他合謀要害你?”沈遲意心中發虛,被他說的有些慚然,更不敢看他眼睛了:“你想太多。”她停頓了下,嘆道:“疑心自然是有些,我最多隻懷疑世子和姜義合謀封鎖沈家宗祠,我相信世子不會害我的。”衛諺拖長了腔哦了聲,故意逗她:“那你倒是說說,你爲何覺着我不會害你?”沈遲意一下子卡了殼,衛諺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臉:“仗着哥哥喜歡你,就敢胡作非爲?”儘管她知道衛諺對她有意,但這樣大膽直白地說在她面前還是第一次。沈遲意頓時有些招架不住,她上輩子不知被人當面表白過多少回,這時候臉上卻有些發臊,手腕一頓,拉出一條墨線來:“別鬧了,我在抄書呢!”衛諺偏不如她的意,伸手把她手邊的書抽走,撂在一邊:“那就別抄了。”他身子一仰,以一個頗有風情的姿勢斜躺在她面前的書桌上,一手撐着側臉,勾脣問她:“書有我好看?”他本就生的豔麗華美至極,還擺出這樣的姿態,實在妖媚。狐媚子…小浪蹄子…騷浪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