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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兒這一席話讓成煙羅姐妹三個都癱坐在椅子上。成煙羅只覺得渾身發寒,那種說不出來的寒氣直入骨髓。吳琳寧……她還記得吳琳寧的模樣。那纔是多大的小姑娘呢?不過是八九歲的小丫頭,長的柔柔弱弱,面容嬌美,笑起來更是甜美極了。吳琳寧真的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姑娘,她心性單純,是個善良到蟲子都不忍心踩死的人,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人,便只因爲接受了別人的幫助,就被自己的親生父親逼死了。成煙羅緊緊閉上眼睛,將眼中酸酸的熱意忍下。她有些不敢睜眼,她怕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張血盆大口,那是一張喫人的大嘴。低頭,成煙羅右手手指緊緊掐着手心。這是怎樣一個世道?這世道怎麼如此不公?一個嬌美可愛的小姑娘有什麼錯,就在花一般的年華,便這樣去了?成煙羅有些不敢相信吳琳寧只是因爲被罵就自盡的,在她想來,吳琳寧應該是被人害死的,而害她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她的親人。“琳寧姐姐……”成紅綾哭了一聲。這一聲很壓抑,她不敢大聲哭,生怕引來麻煩。而成紈綺眼中也帶着淚。她靜靜的哭了許久,眼淚都要把前襟打溼了的時候,才輕聲開口:“六妹,七妹,往後……咱們還是莫出去了,且都安生些吧,不然,琳寧姐姐……”她想說琳寧就是前車之鑑,可這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成煙羅在心寒憤怒過後,卻是心性更加堅定。“爲什麼不出去?我偏要出去。”成煙羅握緊拳頭大聲道:“琳寧姐姐又沒錯,難道說接受別人善意的幫助也有錯嗎?爲什麼沒有做錯事的人卻偏偏要被逼的自盡?我偏不信,我偏要去年試一試。”成紈綺別過臉去:“如此,七妹還是離了我這兒吧,省的我影響了七妹的心性。”成紅綾抹掉眼淚,深深的看了一眼成煙羅:“五姐,七妹,我且先告辭了。”成煙羅笑了。看吧,這便是成家的姐妹啊。當真是自私自利到底的一家人! 再遇成煙羅覺得她在這個小院子裏再也呆不下去了。再呆下去,她會窒息而死。換了一身衣服,成煙羅獨自出了門。在經過吳翰林家門前的時候,她就看到吳翰林家的門前還是原先的樣子,沒有絲毫改變,而且,看起來相當的平靜。好像是吳琳寧的死對那個家並沒有什麼影響一樣。最多,也就是後院的女人哭上幾聲罷了。或者,吳翰林還會覺得吳琳寧死的好,吳琳寧這一死,可能會使他的名聲更上一層樓吧。畢竟,女兒如此貞烈,可以想見吳家的家教有多好。站在不遠處,成煙羅嘴角微揚,勾起一個冷冷的嘲諷的笑。她轉過身,從這條巷子裏出來,幽深的巷子盡頭,就是熱鬧的街市。看着比往常更加熱鬧的街面,成煙羅纔想及今天是什麼日子,今天應該是關撲節了吧。關撲節啊,從來都只聽說過,卻從未見過的。成煙羅順着人流往前走,她想去瞧瞧這關撲節是什麼樣子,順便發泄一下滿心的鬱氣。增了沒有兩條街,便是一個開闊的地方。這裏圍了很多人,從這裏望過去,好幾條街道上都是人滿爲患。好多的人都揹着銅錢,或者帶着一些貴重些的東西來這裏關撲。成煙羅摸了摸自己身上,好像是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物件吧?她再尋了一遍,終於尋到一塊還算看得過眼的玉佩。把玉佩捏在手裏,成煙羅就開始順着街市去看別人關撲。關撲節並不禁關撲的形式,只要兩方樂意,用什麼形式來關撲都成的。不過,最多的還是搖色子啊,賭數字這一類的遊戲,當然,也有猜字迷的,或者比力氣啊之類的形式。成煙羅一路走一路瞧,看了半晌,也起了興致。她纔想拿着玉佩去尋一個人關撲的時候,便見到另一側有人驚呼連連。成煙羅遠遠的望過去,然後就驚呆了。卻是她在徐石匠家見到的那個農家的男孩正在與人關撲。雙方應該是講好了的,賭的就是色子。與男孩關撲的是一箇中年男子,他手中拿着一個圓形的盅快速的搖着,突然,中年男子就把圓盅扣在桌上。而那個農家男孩臉上帶着淡淡的笑:“二二三小。”中年男子把圓盅拿開,三個色子竟然真的就是二二三……“好小子。”中年男子笑了,伸手抓過一把銅錢給了男孩:“現在該你了。”“比小嗎?”男孩笑着問。中年男子一樂:“比小。”男孩接過圓盅,手法純熟的搖着色子,等他把圓盅扣下,再揭開的時候,成煙羅已經擠了過去,她就看到男孩搖出了三個一。成煙羅看了男孩一眼,心想,爛賭鬼,這麼小的年紀賭術就這樣好,長大了怕也是個賭徒吧。男孩又贏了那個中年男子一把銅錢。他沒有再和中年男子賭下去,相反,來到另一個攤前,找了一個看似很有錢的主,竟是和那個人比算數。那人還帶了一個好友,由他的好友出題,比誰算數快。成煙羅一看是比算數的,就又頓住腳步。她別的都還好,不管是寫文章還是寫詩詞,成煙羅都自認爲很有天份,整個長安城沒幾個能比得上她的。可她唯獨對算數上頭是真的沒天份,讓她去算帳,簡直就是要了她的命呢。她就見男孩以奇快的速度說出一個又一個的結果。不管是多麼複雜的算數題,男孩都不過片刻便能回答得出來。而旁人還要拿筆或者比着手指算上半天。無疑,男孩又贏了,這次,他竟是贏了一大塊銀子。再看男孩又去尋人關撲,成煙羅便沒有再跟下去。她信步走去,離男孩遠遠的,便尋了人關撲。成煙羅不想和男孩關撲,她怕萬一男孩要是和她比算數的話,她會輸的很慘。當然,她也不想比寫詩詞,她現在想比的就是力氣。成煙羅走到一個攤位前,這個攤信的主人長的高高壯壯,憨憨實實的,一看就是有把子力氣的。當然,這個人穿的也很不錯,一看就是那種家境挺好的,就算是輸了,對他也沒什麼影響的那一種。成煙羅走過去,把手中的玉佩拍在案上:“我要和你比力氣。”那高高壯壯的男人嚇了一大跳。這個看似高壯的男人,其實歲數並不大,今年也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只是他自小長的就比常人更高壯一些,再加上家境也好,家裏人都是練武出身,他自小跟隨長輩習武,便長的比常人更成熟一些,看似年紀大了許多。這人卻是鎮南將軍家的嫡幼子,姓陸名離。他家並不在長安,而是在江南,今年陸離隨長輩進長安城給一位友人賀壽,正好碰到了關撲節,他很有興致來見識一番,便帶了一些平常喜愛的物件來這裏尋了個攤位,想在這邊以武會友,結識幾個功夫不錯的好友。然,他的攤位才擺開不久,就有一個嬌嬌柔柔長的貌美可愛的小娘子拍了玉佩於案上要和她比力氣。陸離看看自己的粗胳膊,再看看小娘子那比麻桿粗不了多少的細瘦的腕子,猛的搖頭:“不行,不行,你多大,我多大?我是男人,你是小娘子,我怎麼能和你比力氣?這不是欺負你麼……”“欺負我?”成煙羅笑了,她微微仰着頭,眯着眼睛打量陸離:“欺負我的人還沒出世呢。”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滿身的自信,迎着陽光,那一張白淨的小臉竟是光彩異常。這番動靜已經引了很多人駐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