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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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喪呢?”男人舔了下嘴脣,隨手拿起吐司麪包往吐司機裏塞,垂下眼睛說道:“不知道鑽哪去了,到底怎麼了?”許小舟驚喜道:“我覺得我識魂大法已經徹底修煉好了!”男人手下一頓,“識魂大法?”他滿臉都寫着,那又是什麼鬼東西。許小舟嗯啊了一聲,把房門關好,走過來神神祕祕地說道:“之前我只是個普通人,前一陣,從喪喪訓練我用意念殺大老鼠之後,我就能感受到一些靈魂,比如常江,比如一些魂識強勢的人類,或者稍微有點靈性的小貓小狗小刺蝟。”“我的本事斷斷續續的,感知很微弱,也不穩定。但剛纔我看你的傷,竟然能很明確地感知到這是靈貓留下的痕跡,我出去走了一圈,現在來來往往形形色色的人,我都能很清晰地感知到他們的魂息了!”陳景鋒猶豫了一下,“這麼……厲害……”許小舟點頭,“嗯!!”男人更加猶豫,“那你……”他的眼神下意識地往身後水槽下面的櫃子瞟去,瞟到一半,意識到這樣做容易暴露喪喪,又及時地剎住了車。然而晚了。許小舟突然皺眉,放空一樣地靜止了兩秒,而後往那裏看過去。他語調很輕鬆地說道:“哦,我察覺到了,小傢伙在櫃子裏呢。”陳景鋒,“……”“怎麼回事,這種有點臭烘烘的地方它怎麼也愛鑽了,不像它呀。”許小舟一邊說着一邊走過去,彎下腰,一把拉開了虛掩的櫃門。“哎,別……”男人說晚了半秒。喪喪正瑟瑟發抖地貼着水管蹲着,被喫空的碗孤零零地丟在旁邊,碗底還粘着沒來得及舔乾淨的肉屑。湊上來的清俊的臉上溫柔笑意一點點收斂,喪喪看着許小舟那對黑通通的眼睛,在那雙眼仁裏看到了世界末日。許小舟聲音壓下來,一字一字道:“許、喪、喪。”“咪、咪————” 貓發出了綿羊音。“出來。” 小貓邁開小肥腿,顫顫巍巍地從櫃子裏邁了出來。許小舟冷着臉從櫃子裏掏出那個碗, 放到鼻子底下聞了一下。“還有香蕉?”“咪——”陳景鋒說道:“適度攝入對於減肥還是有好處的。”許小舟回頭, 目光凌厲, “它每天晚飯喫香蕉,早上加餐還算適度嗎?”陳景鋒不說話了。許小舟這個人就是那種經典的娶進家門就變了一張臉的姨太太, 男人仔細回憶着當初那個溫順乖巧動不動還紅紅臉的小可愛,再看看眼前……許小舟把碗啪地往桌子上一放, 對陳景鋒怒目道:“以後胖得擠不出去門,出門你抱。”小貓慫巴巴地咪了一聲。男人連咪一聲都不敢,只能瞪着眼睛裝死。許小舟蹲下來手點着喪喪的腦門, “你給我好好反省,天劫在即,你一個靈貓大人, 不好好修煉, 一天到晚就想着喫!”他皺着眉,滿臉都寫着恨鐵不成鋼。“咪——”——喵喫得胖一點,打雷了不那麼害怕,有底氣的。許小舟氣得噎住, “雷劈了你就是一塊烤焦的五花肉!”“……咪。”——肉厚了,就不那麼容易烤焦了。“……”許小舟實在是氣結,陳景鋒跟喪喪的關係很一言難盡,看起來水火不容, 背後又經常默默從事一些不爲他知的交易,實在是可恨。他眼看着小貓努力收着喫得溜鼓的肚子, 一小步一小步地緩緩溜回了貓廁所。貓剛擠進去,他就聽見裏面一聲釋然的嗝。男人從背後抱他,“好啦,最後一次了,我發誓。”“你不要太寵着它了。”許小舟憋氣地沉聲說道:“若是沒有那道天劫,我也不會管它這麼嚴,胖就胖了。可天雷在即,它每天喫得撐破肚皮,喫飽就昏昏欲睡,像什麼樣?”“你應該對喪喪有點信心,這小傢伙看起來是個沒心沒肺的土肥圓,但實際上機靈着呢。”許小舟勉爲其難地哼了一聲,透過廁所門口看着某貓渾圓的屁股,實在是很難達成男人說的那種信任。“對了,txw的正式合約已經落地,新產品上線在即,明天開始你要進棚拍攝了。”“嗯,我知道了。”那天晚上,許小舟穿成小貓,賴在男人的肚皮上睡覺。他太重了,陳景鋒被他壓得打呼嚕,他在呼嚕聲中睡得很不安穩,翻了個身,終於迷迷糊糊地從男人身上滾了下去。半夢半醒的男人如釋重負,下意識地也跟着翻了個身,把被子給心愛的小貓蓋好。伴隨着那道溫暖的被子降落在身上,許小舟瞬間彷彿被拉入了深淵。貓神很久沒有出現在他的夢裏了。他跟着那隻黑貓安靜地走,空氣溼漉漉的,是城市裏不會有的那種乾淨,甚至乾淨到他的鼻子有些不舒服。他狠狠地打了個噴嚏,卻聽到一聲有着小貓奶聲奶氣的呼吸聲。他愣住了,低下頭看着自己肉呼呼的小腳。果然在夢裏,他還是隻貓啊。四周是一片林子,許小舟快走幾步跑到貓神的旁邊,畢恭畢敬地低了低頭,問道:“您要帶我去哪?”貓神看了他一眼,不說話,只是加快了腳步。這片林子並不尋常,一路上路過的每一隻動物都在朝他們二貓低頭。許小舟走着走着意識到不對勁,他仔細打量着兩側的樹木。林中多得是參天大樹,但其中卻也散落着低矮粗壯者,樹冠肥厚龐大,樹葉繁重得幾乎要把枝條壓斷,風吹過,那些不堪重負的樹枝就在空中笨重地顫。百生樹。這裏有好多好多百生樹啊。許小舟貪心地瞪大了眼睛,停下腳步四處環顧,深深呼吸。可出乎意料的,他並沒有感受到任何靈力。“喵——”難道是他還沒有修煉到位?可是說不通啊,別說他已經能夠識別靈魂,就算是懵懂如初,在百生樹下躺一會也會生病,喪喪說那是因爲他的靈魂還負荷不了那麼洶湧的靈力。許小舟正發着愣,走到前頭去的黑貓又回來了,平靜地看了他一眼,帶着些沉重開了口。——天道向人,活靈物們能夠獲得的補給只會漸漸枯竭。百生樹也要遭受天道壓制,也許這樹下,一段時間內都不會再恢復過往的熱鬧了。許小舟困惑,“一段時間?”黑貓看着那一片連着一片的百生樹,眼底泛起一陣渾濁。——天道輪迴,誰也說不清它會向人多久。我只知活靈物如今不受庇護,唯一能期盼的就是活下去,哪怕苟活,終有天道輪迴的一天。竟然是這樣。黑貓轉身又走,許小舟連忙跟上去急切地問道:“下一道天劫在即,我要怎麼辦?最壞的結果是什麼?”黑貓未曾停下腳步——最壞的結果,吾兒會死。吾兒是世間唯一能與天劫抗衡的靈貓,能爲千萬靈物分擔絕大半天劫,有它在,千萬靈物才能苟活。若吾兒死去,再下一次天劫,靈物必遭浩劫,世間靈力殆盡,即便有天道輪迴,也不復有意義了。許小舟震住了。“難道喪喪,不,貓神和貓神之子,如此榮光,就只是爲了替衆生抗劫受苦嗎?”黑貓眼底浮現一絲蒼涼的苦笑。——如此天道,你待如何?——跟我來,我有東西給你看。許小舟跟着黑貓屁股後頭走。心想娘倆這一點倒是一模一樣,動不動就“跟我來,給你看個好東西”,不到地方怎麼問都不透露一點詳情,簡直了。黑貓帶着他穿越過這一整片的密林,踏入一片乾裂的土地,在那荒蕪之中,有一顆腐爛的種子。“這是什麼?”——沉雪的心。許小舟沉默了一瞬,“這是個人名還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