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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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任由其他人觀察着自己的反應,只假裝在沉思,其實是大腦一片空白的在玩着打火機。人在突發意外的時候,怎麼可能馬上就勝券在握什麼都想的清楚。“柳鎮!”胡飛的聲音從老遠傳來,緊接着是好幾人急促的腳步聲。“人我帶來了!”公安局局長和消防局局長全都被他請了過來,還有其他幾個部門的高官也察覺不對勁,跟着過來打聽消息。人差不多齊了。柳恣抬眼左右一點,吩咐胡飛再把安監所和廣電站的頭兒叫來,只揚手示意那幾位同僚坐下,不緊不慢道:“你到底跳不跳?”吳恭呸了一聲,抄過椅子坐了下來,明顯還憋着氣。他這時候想發火都不知道跟誰發——都怪外星人嗎?解釋來龍去脈只花了兩分鐘。等這幫人情緒平復大概花了五分鐘。柳恣揉了揉額頭,喚了聲那一米五的小姑娘:“孫賜,你先去把對講機弄十幾個過來,叫個保安來教我們這玩意怎麼調頻。”孫賜脆生生的應了,小跑着出了會議廳。“你們什麼都別問我。”他隨手又給厲欒遞了一根菸,任由她悶聲抽的滿屋子都是雲霧,揉了揉眉心道:“這破事是怎麼搞的,咱還能不能回時國,都說不清楚。”“你先別關心這個。”錢凡畢竟是特種兵出身,現在當了警察局局長也比常人更鎮靜些,他的目光一直鎖在那個老頭身上,只開口道:“這個古代人說,現在是在宋國,是嗎?”“應該是吧。”柳恣皺眉道:“你想問什麼?”“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錢凡頓了一下,悶悶道:“古代打仗……可相當頻繁。”“你最好問問,現在是不是和平年代。”厲欒神色一變,直接拍了拍身邊的那老頭,張口就是語調奇異的方言。那老頭的語言和東南方言極像,但模糊了咬舌和後鼻音,勉強還能夠交流。孫縣令這時候腦子裏只有求生欲,他雖然不清楚自己被什麼鬼人擄走了,可到底狗命要緊。他頗有些費力的聽着這妝容妖異穿着暴露的女人說了兩遍,才勉強聽懂了她在問什麼。打仗?可不是在打仗!厲欒在聽清他的回答之後,愣了一下。“要不,咱們都從這四樓跳下去得了?”錢凡噗的一笑,也接過柳恣的一根菸,熟練的點火抽了一口,問道:“怎麼說?”“這個國家,好像以前還挺大的,”厲欒腦子裏全是那大舌頭東南話,只組織着語言道:“然後有個什麼族侵略過來,他們的皇帝就逃到了南邊,好像離咱們還不遠——北邊就給那個什麼族佔了。”孫縣令怯生生的聽着她複述,小聲道:“金國,是金國。”“揚州是吧?”柳恣深呼吸了一刻,一邊惦記着自己爸媽,一邊問道:“你問他,咱們現在這地方,是離那個北方部族近,還是離這宋國的首都近?”又是一番頗爲費力的翻譯。“……金國。”厲欒手頭一抖,菸灰直接落在桌子上。也就是說,現在這個鎮子不光要管自己的治安問題,把那幫民衆安撫好別讓他們亂跑,還要提防隨時可能出現的戰爭。錢凡摸了摸鼻子,咧嘴笑道:“這回事可大了啊,柳鎮。”“怎麼說?”他抬眸看向他:“先去圈人?”“嗯。”錢凡抬手披了外套,直接大步往外走,隨手拿走剛進門的孫賜懷裏的對講機,只甩了一句道:“我去圈人關城,你叫老魯他們去控制工廠和學校。”柳恣目送他離開,只看了眼消防局局長魯福,又瞥向了還在焦慮啃手的吳恭。“魯局,錢局的囑咐您已經聽見了。”他盯着吳恭,話卻是對魯局長說的。那老實人向來沒什麼主見,慌張道:“是,是——我現在去辦?”“學校正常上課,但工廠全部停下——銀行全部強制關閉,派人看守着。”“還有,讓所有大小商店關門,電池和能源產品全部收繳。”魯福慌忙點了個頭,見他還盯着那吳恭,只忙不迭又應了一聲,便提了公文包衝出去。“老吳。”柳恣的聲音裏,還帶着幾分玩味:“你說咱們鎮的儲量,能用幾天的電?”吳恭任由他盯着自己,只癱在那椅子上,彷彿已經放棄掙扎了:“給整個鎮子的話,半個月吧。”“只給核心辦公室呢。”柳恣又問道:“所有電氣照明關閉,工廠停工,只給a級辦公室的電腦供電。”“這麼狠?”吳恭瞥了他一眼,反問道:“你覺得蠟燭就夠這個鎮子的人用了?”“你還沒有懂我的意思嗎?”柳恣頓了一下。他的聲音依舊清冷乾淨,只是嗓子略有些沙啞。“現在,已經是備戰狀態了。” 重組柳恣常抽的煙,牌子叫白鳥。他本身富二代出身,平日裏出手也闊綽。但白鳥不過三四十華元一包,算他老家那邊工薪階層級的消遣品。辦公廳裏的人開始還取笑過他的品位太親民,可後面聞慣了這不嗆不烈,甚至可以說有些悶沉的味道,還會主動跟他討兩根來。柳恣生的皮膚白淨,高挑纖長,換身衣服坐歌劇院裏都能被當成是鋼琴家。他喜歡這煙,怕也跟他那性子一樣。對外自然是圓滑聰慧,清楚什麼時候說什麼話。可真一個人坐下來的時候,便沉了下來,就連長睫下的陰影,也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意味。眼下人們都各忙各的去了,按理說柳恣應該是最忙的那一個,畢竟是這個鎮上下官員的頭兒。可他就拉了把椅子坐在吳局旁邊,一言不發的抽了根。吳局顯然也不急,只翹着二郎腿看着窗外想着媳婦兒,半晌才道:“你這煙抽完可就沒了,鎮子裏不賣白鳥的。”“嗯。”柳恣深呼吸了幾秒,任由繚繞的煙霧在氣管和肺葉裏蔓延。“你在想什麼?”吳恭被這一屋子的味兒勾的有點犯煙癮,只咋了下嘴又問道:“這會兒不急了?”“在想要不要跳下去。”柳恣啪的關上了打火機,看了眼那金屬外殼上雕刻的父親的簽名,只低頭一笑道:“急也沒用。”“你可別對我一已婚男士這麼笑,”吳恭擺手道:“嚴肅點,都世界末日了。”鎮長平日板着臉也看不出來啥,真放鬆下來,便眉毛眼睛哪兒哪兒都好看,扔戲臺上都能當個角兒。“別廢話了,來跟我講,這電網的事情。”他隨手把碎髮撩開,彈了下菸灰道:“怎麼個說法?”“外頭是110~220千伏的送電網,”吳恭看着遠處如油畫色塊般的森林,慢慢道:“但估計已經沒了,所以這邊的數控中心就自動斷電防爆了。”“而工廠區那邊因爲有化學原料和各種易燃易爆物,都配了能撐24小時的應急供電。”吳恭拍了拍他的肩,嘆了口氣道:“我已經叫下屬去一個個通知了,爭取在中午之前把所有工業區暫時關停。”“整個江銀鎮,可有幾萬人吶。”柳恣揉了揉眼睛:“這得罪人的事情,最後還是得我來出面做了。”“嗯?”吳恭站了起來,語氣有幾分不合時宜的戲謔:“得建立軍隊了吧。”哪怕是古代,也不可能靠這鎮子上僅有的手槍閃光彈收拾掉侵略者,現在警察局消防局加起來都不到一千人,他根本不放心。“我的車停在了樓下。”吳局拍了拍他的肩,聲音溫柔了些:“走吧。”“等我抽完這根白鳥。”也算最後再休息幾分鐘了。公安局抽調了接近六十多個幹警和協警去布控關城,其他人被頭兒下了死令,要求在備份之後關掉所有電源,進入備戰狀態,呆在局子裏哪兒都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