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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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青玉冒出個小腦袋來道了聲好,扭頭開始看鋪了一桌子的掃描儀和三四臺主機。“你是怕戰火的受損?”他眨了眨眼道:“還是防潮防洪水防小偷?”柳恣示意祕書孫賜去問下書目登記的進度,小聲道:“數據纔是永恆的。”紙張如果燒掉,或者在水裏泡溼了,大部分的內容都不可能再復原。可數據不一樣。文檔也好,圖片也好,萬千大象皆會被濃縮如一粒塵埃,輕飄飄而難以抹去存在。趙青玉看着大夥兒忙碌的身影,突然想到這兩天隔壁中學操場上炸藥試爆的場景,扭頭道:“錢叔還在學校那邊忙活呢?”“不知道。”柳恣翻着《政治學》,漫不經心道:“想他了?”“不是,”趙青玉琢磨道:“你不覺得讓學校來做這些軍備用的東西,效率太低了嗎。”這不是有現成的車間流水線麼……柳恣噗嗤一笑,拿書背敲了敲趙青玉的腦袋:“你信不信,我再跟老吳提批電的事情,他能把我的頭給剁下來。”江銀鎮的儲備電就這麼點,開始還計劃着湊合着用六個月,後來六七個部門都跟天天上門煩他吳恭吳大局長,六個月的預算縮到三個月,現在恐怕又得縮了。吳恭平日裏性格大大咧咧,這會兒也被煩的急了眼,把家裏的門關的死死的,要不是柳恣掐着嗓子在他家門口唱十八摸,他還真不會開門。鎮長橫起來能沒羞沒臊到一定程度,也完全不是他吳恭能招架得住的。“我不知道你們怎麼想的……”趙青玉小聲道:“但是我覺得把揚州打下來以後,咱們應該往北邊繼續打。”柳恣本來還在強行看書,愣是被這小崽子搞得有點定不下神來:“你想說什麼?”趙青玉抬起頭來,望着他道:“北邊有石油和煤炭。”“……”柳鎮長示意孫賜先去旁邊休息會,等會再過來彙報情況,只挑了眉看向他道:“你從哪兒聽說的?自己猜的?”趙青玉咧嘴一笑,掏出兩本古舊的書。上面的字體與華文相似,由於結構和字形差不太多,柳恣竟也能辨認的出來。是《太平寰宇記》和《夢溪筆談》。“前面這本有接近一百五十多卷,後面那本也少不到哪裏去。”他把書遞給柳恣,聲音裏帶着笑意:“你手上這兩本,是我讓胡哥用玻璃珠和玻璃瓶在書坊換的。”等等?他是在想去平貢鎮的時候,胡飛怎麼感覺有幾刻是找不到人了來着。趙青玉這個小機靈鬼,居然把人家的書給順了回來?“你們換了多少卷?”柳恣小心的翻了下這質地頗差的古書,幾行豎排版看下來都有些眼花。“他挑了六七本吧,主要是在找地理方面的信息。”趙青玉補充道:“書我都抽空看完了,回頭寫個報告給你。”“……居然連標點符號都沒有,”柳恣露出審視表情:“趙青玉你也真是個小怪物啊。”“過獎過獎。”男孩露出笑容來,補充道:“咱們這個位置叫江南,是長江以南,往北山脈連綿不絕,而且有許多現成的礦井——如果能搞定貨幣的事情,直接去包了他們的山,僱幾千人來採也沒什麼。”這到底是富商家的傻兒子,說買山都不帶眨眼的。柳恣忍住吐槽的衝動,正想說句什麼,旁邊桌上的對講機突然響了。“柳鎮,在不在。”那聲音由於距離的緣故,有些模糊不清。但這煙嗓子哪怕是捂着耳朵聽,也能猜出來是錢凡的。“怎麼了,你說?”錢凡那邊似乎有些吵,背景音不知道在喧鬧些什麼東西。“我們研究完了揚州三城的守軍情況——昨天和今天都派人開車騎車過去偵查了。”“由於這裏太平了三十年,城市裏都熱鬧放鬆的沒話說,城外頭的守衛也只是象徵性的值班輪換而已。”他的聲音並沒有透露出喜悅的感覺,反而感覺每個字都是咀嚼之後才說出來的。“我決定今晚出征。” 爆破太平熱鬧的是宋大城,無所防備的也是宋大城。牀弩槍炮都在北城架着,南城以南因爲聯通着後方的村莊鎮子,沒有什麼防備。在冷兵器時代,城市的攻防是戰爭的主體。人們執着於建越來越高的城牆,建造越來越強悍的拋石機,一千年來在一個個堡壘間反覆拉扯。幾乎所有城池外側,在高大的城牆頂部都建了凹凸的齒形矮牆,這種矮垛用來射箭和瞭望,凸出來的平面被稱之爲馬面,可以有效的消除視野死角,進行弓弩箭矢的多角度射擊。而攻防戰裏首當其衝的,就是城門。城牆一般都是厚土青磚壘積,如高樓般厚實而難以撞破。人們沒辦法臨時強拆,所以纔會想盡辦法打開那緊閉的城門,攻城車被一代代改良,連金人也搶了宋人的舊弓弩器械,想着法子改的更強勢一點。問題是,他們沒有強拆經驗,但江銀鎮的老技師們有。——不就是定向爆破麼?十月十二日,凌晨三點五十。萬籟俱寂,就連角樓上負責瞭望的哨兵都陷入了昏沉的睡意。揚州城南的樹林裏不知什麼時候停了十餘輛大巴車,臨時搭的帳篷裏亮着四五個手電筒。“炸藥埋好了?”錢凡掐滅了煙道:“都就位了?”“炸。”在按鈕按下的那一瞬間,整個城南如同有千雷招來般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炸藥在破壞掉城牆的承重的那一刻,無數的碎石磚塊全部倒塌,連帶着角樓和高臺也跟着墜落崩倒,前後千里爲之地震山搖,霹靂般的炸裂聲直接驚醒了整座城市!花了三十年被反覆加固構築的城牆,在八秒中內伴隨着塵煙飛濺,直接化爲了須有。錢凡繃着神色看着遠處突然滅了燈光,突然坍塌崩解的那一整面城牆,直接按下對講機下令道:“開車。”十餘兩大巴同時踩了油門,找准入口從各個方向開了進去。此刻的揚州城夜市剛至收尾的階段,少數商販已經開始準備早市的迎來送往,聽到這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還以爲是天火驟降,紛紛狼狽的四散逃命。人們從門戶中紛紛走了出來,忐忑的等待下一次地動山搖,只見有多個銀白玄黑的龐然大物,若怪物般從多個方向衝了過來。安江門一破,所有攻城者直接魚貫而入,十分鐘內就衝到了大東門附近,開始找衙門在哪裏。他們根本不需要準備軍服——從現代人的裝束上就可以看出是敵是友。錢凡佈置下來的任務,只有三個。控制總衙門,控制北城門,找到知州。伴隨着大巴車的門徐徐打開,幾百人直接五人一隊飛快的集結又各自分散。雖然只是一支臨時集結的部隊,可這幾天的集中訓練裏,紀律和效率兩字被深刻的貫徹。每個人都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瘦西湖二十四橋附近的畫舫皆驚駭的停了歌舞,忙不迭的熄滅了燈籠,生怕被波及。長街夜市中的燈火也如同被追逐着般飛快的熄滅,連剛纔奔跑着的百姓也忙不迭各自躲了起來。他們根本不知道這突然來的變故是什麼——不見馬蹄聲,不聞金人的刀槍之聲,只有那駭人的白色光芒在街上掃蕩,亮度猶如鬼魅臨世。所有人都配備了兩個手電筒,每輛車還帶了四五輛摺疊自行車。混亂之中,鎮守本城的軍隊終於集結完畢,從西邊的開明橋那裏趕赴而來。“是守軍——七隊八隊!準備!”還沒等那些騎着馬的兵士衝到這長街上來,突然有五個人迎面往前,六七個煙霧彈直接在夜空中劃了一道弧線,對準他們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