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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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三妻四妾,虐待猥褻幼童,視喫人的禮教如聖旨——別說男女平等了,連基本的人權都沒有!”再多的美好與輝煌,都是文化和人的沉澱。國家層面、文化層面和人權層面要考慮的問題,是截然不同的。“哪怕這個王朝有再深的文化底蘊,有再厚重的歷史和藝術,可他們的人民一旦淪爲賤籍,甚至連活下來的自由和尊嚴都沒有——”說到底,這只是一個封建王朝,所有的光輝特色,都是無數冤魂堆積而成的。“厲姐……你說這幹啥,”趙青玉在旁邊小聲道:“他們不是有春秋漢唐,都改朝換代多少次了,我們再來一次也沒什麼啊。”“我沒有和你吵架的意思。”厲欒看着柳恣道:“你要知道,江銀鎮的人只有六萬人,可這一步步的走下去,你要管理的是起碼幾十萬人。”“這幾十萬人,全都是漢族,全都被這喫人的禮教薰陶着長大,哪怕你給盡恩惠,他們也未必會感激你,甚至可能罵你是侵略者,是破壞他們漢家正統的弒君者!”“哪怕我宣揚民主和自由嗎。”柳恣揚起不合時宜的笑容來:“哪怕我讓他們也來共治這新的世界,讓他們也可以公平的參與政治和軍事,哪怕這臨國的政府裏超過八成都是他們漢家的人麼?”“是。”厲欒沉聲道:“趙青玉把史書過了一遍,這宋國從前的歷史我都看完了。”他們固守所謂的真龍天子,被君權神授洗了腦子。你不巧立名目,不妖言惑衆,只要日後不把奪回的江山交還給宋朝,就永遠是個不正統的叛逆者而已。“漢族?正統?”孫賜忍不住笑了:“哪裏有什麼正統的民族啊。”“這國家起碼也有一千年的歷史了吧,幾個流域的人互相通婚繁衍,揚州城裏都有胡人在街上溜達——不都是雜交出來的種族,真的有純種之說嗎?”“再說了,”她慢慢道:“這宋朝這麼大的疆域,也不可能是充話費送的吧。”這個國家在千年之前,難道就不是互相吞併蠶食,才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的嗎。他們便是正統的君臨天下,自己這邊就成侵略者了?更何況,絕大多數百姓也只會跟着最後贏的那個人吧。錢凡在旁邊悶不做聲的點了根菸,看了眼對面坐着的趙青玉:“他們的皇帝是個怎樣的人?”“岳飛秦檜的故事,我不是昨兒纔跟你講過麼。”趙青玉懶懶的打了個哈欠:“他們的統治者就是再昏聵,臣子都忠心耿耿,這不是儒學洗腦了一千年,腦子都洗壞掉了麼。”“總不能讓咱們江銀的幾萬人,都一起蹦到這瘦西湖裏淹死算了吧。”柳恣跟着打了個哈欠,淡淡道:“定下的事情,都不要變。”他知道厲欒的意思。這一切,都只是一個開始。做得越多,錯的就越多。收進來的城民越多,亂七八糟的非議和輿論就越複雜。可想讓江銀的人長久的活下去,就必然去控制更多的城市和資源。而江銀的人,也勢必會干涉他們這些古代人互相虐待的那些破事。“該插手的事情,也全都全力以赴去做。”他抬起眼眸,聲音沉着而不容置疑。“大不了,就說這臨國的首腦暴虐無情,一手鐵腕政治無從置喙,”“把鍋都甩給他就是了。”作者有話要說:宋朝看起來再美好,也只是一個歷史上的封建王朝,和漢朝明朝沒有任何區別。光輝是真的,腐爛與齟齬也是真的。 不舉郭老爺子對於這羣奇奇怪怪的人,以及目前自己現在的處境,都非常有種趕鴨子上架的感覺。他本身和孫縣令一樣,在很大程度上並沒有看懂他們的奇異之處。比如說手電筒、汽車、揚聲器、廣播這類的東西,需要一段時間消化和理解。揚州城裏的百姓自然也是如此——迷信的認爲這些人都是神仙或者半仙,不迷信的則覺得廣播是傳音入密,光芒那也是施了什麼功法。郭棣本身雖然抗拒這些突如其來的改變,但他並沒有選擇。修築了三十年的城牆說破就破,城裏的兩萬守軍搞不定那幾條水龍,看樣子這羣人呼風喚雨,還不到處糟蹋東西擄掠婦孺,怎麼說也比那金國的騎兵要好點。他雖然看不慣衙門裏來來往往的女人,但也明顯感覺的到,大家對他都頗爲客氣。至於這是對老人的照顧,還是對他舊官職的認同,就無從考量了。老頭兒暗中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這些人確實不得了。他們可以日行千里,還能操控白色的飛鳥,千里傳音之類的更是稀鬆平常。——難道真是神仙?於是在某一天,他送了個爐子到衙門裏,想找柳恣說點事。柳恣看見這老爺帶了個火爐過來,有點懵。“您這是……”“一點心意。”郭棣露出爲難的笑容,又意識到他並不懂這爐子的意思,就解釋道:“現在進了十月,這是我們節令的禮物。”“請坐,爐子放這就好了。”柳恣略有些茫然的看了眼那半人高的小銅爐,好奇道:“節令?”“十月一日是燒衣節,”郭棣露出笑容來:“也叫十月朝,屆時當授衣祭祖,抑或出城饗墳。”他示意柳恣看那暖爐的爐口,善意的解釋道:“十月朔開爐向火,這十月裏,我們當地人經常用這種爐子溫酒烤肉,圍坐在一起飲啖。”咦,老爺子今天怎麼還主動送禮物來了?柳恣自然也知道,這郭棣平日裏不怎麼親近他們,眼睛裏的抗拒和提防也一直存在。“您這是……有事找我?”他試探道。“我不知道你們是哪路神仙,”郭棣雖然理解不了他們的這些東西,但本能的感覺這些人不是神仙,只行禮道:“放足禁奴之事,老夫不予置評。”“但有一事,不知道你們能不能辦成。”他看向那白淨的年輕人,只猶豫了一下,開口道:“生子不舉之事,屢禁不止,且近年來愈演愈烈。”“你們如果能革除此習,也是在行善積德啊。”柳恣示意門口候着的孫賜給老爺子上杯茶,好奇地聽他說了下去。宋人把生下子女不予撫養的事情,稱之爲不舉。而所謂的不舉子,也就是棄嬰。棄嬰的現象在宋朝的各個時期和地區都非常普遍,到了郭棣這一代已經成了嚴重的社會問題了。無論是普通人家還是士大夫家裏,孩子生多了就直接殺掉或者扔掉,也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情。“是……只殺女嬰嗎?”柳恣試探性的問道。“不,”老爺子嘆息着搖頭道:“男多則殺其男,女多則殺其女,東坡先生及其他官員也曾多次上表,但無論官府做什麼,都屢禁不止。”柳恣愣了半天,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半晌沒說話。他大概明白這其中的問題了。老頭當然是心善,看不得有成千上萬的嬰兒死於非命。但這個社會問題的重點在於……避孕上面。俗話說食色性也,拋離繁殖的需求,滾牀單這件事情的快感完全是進化出來的獎勵機制。現代的男女擁有如此多尋歡作樂的途徑,也抵抗不了性快感的誘惑,更何況是娛樂方式單一的古代人……問題是,這時候叫他柳恣變個避孕套加工廠出來,也不太可能啊。人們礙於經濟條件的限制,無法養育太多的孩子,所以才把生出來的多餘的孩子,都統統用不人道的方式處理掉。但……柳恣想到了什麼,突然神色一動道:“郭先生,你知道土豆這個東西麼?”郭棣愣了下:“那是什麼?”“那玉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