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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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有八十列,每列兩層十五間,可以容納萬餘人住宿生活。爲了提供足夠多的夾板,江銀的人甚至開動了一處工廠,把剩餘的鋼材加工了大半,用來庇護這些無家可歸的人們。伴隨着工人們的入駐,文員們也慢慢的滲透了過來。政府開放了大量的新職位招募,通過統一考試的人都可以來參與揚州城共建的種種項目中。雖然江銀鎮內的資源被大量的回收,從原先的自由市場制改成了半分配製,但伴隨着臨時兌幣所的開張,兩城之間的貨幣也開始交匯。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幫忙登記揚州城的人口、房舍的分配情況。龍老爺子寫了本《臨國基本行爲守則》,被廣爲印發,無論現代人還是古代人都可以分一份。凡是通過一月一度《守則考試》的江銀人,都可以領到一張記錄着id身份的入城卡,去進一步的接觸這個老城的一切。考慮到各種方面的事情,他們只開放了揚州城的兩條商業街,允許江銀鎮的人過去消費和觀光,給予揚州人更多的盈利。他們清楚由於科技和生產水平的各種不對等,這時候開放江銀鎮的進入權限,只會引發騷亂和爭端。相比約束原住民,還是管理鎮民要來的實際一些。西南和正東方向的大片農田還在統籌中,不可能馬上就產出什麼成果。但那些富戶因爲向臨國政府兜售糧食蔬菜等種種產品,着實撈了一大筆。在衆人都手忙腳亂之際,新年來了。底層的民衆還在爲得到新房子的事情又喜又憂,江銀的人也沉浸在對揚州城的種種新奇發現中,只聽見幾聲爆竹的接連躥響,纔有人終於意識到,年關已經到了。今年的雪,莫名的晚了許多。南城和東城的城牆都已經被拆了個乾淨,新的建築羣佇立在乾淨平整的大地上。瀝青路從江銀鋪到了揚州城,如同在山林中落下了一條錦緞。五六輛電瓶小廂車在南城居民區和北城老城區之間來回行駛,接送需要在其間往來的人們,還有十幾輛車不斷的從揚州城開向江銀,去儲備更多的煤炭。大概是商賈們發現了商機,也可能是向外傳了消息,說揚州這邊的豪富需求大量的煤炭,從十一月起,過來送賣煤炭的人就越來越多,一開始是用小車推來的,最後乾脆坐牛車拉過來。厲欒知道大夥兒都不容易,吩咐放一個月的年假,薪水全都按不同的貨幣結了乾淨。現代人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古工隊的人反而一個個都有些難以置信。這臨國的人,不僅給他們房子住,幹活兒了還能拿這麼多錢?一月越來越近,爆竹的響動也越來越大。人們貼着春聯門神,倒也是相似的民俗。不一樣的,是其他的種種活動。江銀的人們過年,一般是貼了春聯之後,做一頓豐盛的年夜飯,看看春晚放放鞭炮就是了。但揚州城的人,顯然要講究許多。他們用紅紙剪了種種吉祥如意的圖案,比如仙桃童子、喜鵲登梅等,無一不是底端綴着流蘇,紛紛掛在各家的門上。除此之外,各家各戶門口還會懸掛兔頭,又或者是用麪粉和赤豆捏成黑蛇,也作爲辟邪迎福之物貼在門額之上。孫賜去南城小區拍照的時候,一看見門口掛着的兔腦袋,差點被嚇一跳。郭老爺子看着這城市的許多人都有地方過冬,也親自去南城小區轉了半天,還伸手敲了敲他們的夾板牆,也感慨許多。老爺子心裏對這些外來的人既有不安也有感激,但見這幾個月下來沒出過命案,也態度和緩了許多。他在元旦那天把衙門裏的一幫小年輕叫到元水橋旁的一口井邊,令僕從掏出兩個小口袋來。“一袋是麻子,一袋是赤豆。”郭棣笑着抓了一把,示意他們跟着自己一起往井裏投:“麻豆各七粒,來年平平安安,無災無患。”辦公室的小年輕們自然捧場,一邊說着吉利話,一邊小心翼翼地數着豆子。宋玥笑的又添了些皺紋,也心裏許着願,把那豆子投進了水井裏。正月初一,按照規矩要取五木煎湯沐浴。花雞舌和葉藿的味道是花木混雜在一起,味道既有種清新溫雅的馥郁,同時也夾雜着絲絲的澀意。其他人都嫌麻煩,只有趙青玉和龍牧問清了方子,笑眯眯的煮了鍋藥湯泡了二十分鐘。兩個小傢伙穿好衣服出來喫年夜飯的時候,都跟從藥鋪子和花圃裏打了個滾出來一樣,聞起來又香又奇怪。在此期間,相熟的人家也開始串門,一起喫酒聊天。江銀的人們雖然沒辦法邀請朋友來鎮子裏做客,但有好幾家用保鮮盒打包了自家包的餃子以及各種小菜,去南城區裏找朋友一起過年。而郭棣也下了帖子,請衙門裏的熟人去他府上赴宴。屠蘇酒、五辛盤皆是驅邪祈福的寓意,趙青玉懶得聽那些中年人密切交流着什麼,心思全都在喫上面。孫縣令家都鋪張奢侈,更不用提郭顧問家的排場了。他們雖然餐桌上暫時沒有番茄玉米之類的東西,但雀舌、牛脯、鹿肉之類的,是一樣不少。更多的,是來自山裏河間的各種野味。柳恣自詡也是喫過不少好東西的人,這時候看見桌上的酒燒江瑤、石首玉葉羹,還有那看似不起眼,實際上相當好喫的蜜漬豆腐,也頗有些不知如何下筷子。郭棣一面和他們聊着天,一邊也打量着這兩個不留長髮的小孩。“嚐嚐這五味杏酪鵝?”他眯起眼笑道:“小孩喜歡喫些甜點是吧?”吳恭向來客氣,忙擺手道:“已經夠豐盛了。”沒過多久,廚房果真又擺出六七樣點心出來。澄沙糰子捏成了兔頭的樣子,焦錘裏塞着黃雀肉,咬一口又酥又香。龍牧窩在青玉身邊啃着春餅,悄悄拿筷子沾了點錢叔的花椒酒,抿了一口。嘖,真衝啊。錢凡喝的有些上頭,只笑着揉了揉他的頭髮,喚道:“小牧,叫聲叔叔,給你紅包!”“叔——叔。”趙青玉這邊剛準備捻一筷子翡翠玉團,聽到紅包兩個字,眼睛唰的就看向了柳恣。柳恣咳了一聲,假裝什麼都沒發生。“趁着大家都在,要不去放個煙花助助興?”“柳叔,我紅包呢!”“走走走,放個百龍乘雲給你們看!”“柳叔,我紅包呢!” 宋朝南宋的朝廷,一開始是定河南商丘爲南京,後來伴隨着金朝的攻勢一度南遷,把行都設在了杭州。奇異的是,自十月攻完城,到一月過完年,宋朝那邊都沒有任何的反應。別說柳恣發現這情況不對,郭棣老爺子也等的心焦。他自詡是半個內應,只要有一日朝中的軍隊殺過來,他哪怕接應不成,也可以一把大火燒了這些人的寶貝。揚州離杭州不算近也不算遠,三百多公里就算是人走過去,這些天也該到了啊?郭棣沒有等到朝廷的消息,卻等到了一個故人。那日他在太守府中寫着文章,下人匆匆忙忙趕來,說是孫先生到了。孫先生?郭棣怔了下,放下筆皺眉道:“哪個孫先生?”他在揚州呆了一段時間,以至於把現代和舊制的稱呼都混淆了許多。沒想到小廝的身後有個人疾步而來,根本不管所謂的門禁,直接冷聲道:“郭知州倒是好雅興!”郭棣看清眼前那人的模樣,竟驚詫了幾秒,不確定道:“孫——孫太沖?!”“揚州淪陷,你這兒倒是過着太平日子?”那人嗤笑一聲:“你我雖非舊友,可也算同僚一場,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的人!”眼前那個中年人並沒有穿着官袍,而是蓋耳帽配毛衫,宛如一普通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