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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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一個人坐在小院子的馬紮上,撐着下巴看那些鳥兒越聚越多,旁人也不敢去打擾他。鎮長放鬆下來的時候,陽光灑在他的肩上,連臉龐都籠上一層淡淡的金輝。他不笑的樣子平靜而安然,彷彿從未被什麼情緒所打擾過。孫賜站在他身後想了半天,還是咳了一聲,走了過去。柳恣一隻手拿着書,整個人從沉思裏緩過來,旁邊的野鳥紛亂地撲着翅膀飛走了。“怎麼了?”“我有事要跟您坦白。”孫賜明顯是想了許久,才低聲道:“有些事一直沒告訴您。”“嗯?”柳恣把書合上,看着院後的溪流,慢慢道:“說吧。”“在一個月前,郭顧問找我要過衣服,我和同事給了他一些。”“然後呢?”“我在衣服裏裝了竊聽器。”柳恣愣了一下,緩緩地轉過身來:“你做這個事的時候,沒有告訴我?”“我當時是下意識地找技術部要了幾個,裝在了靠裏的位置。”孫賜低着頭道:“錄音您要聽嗎?”柳恣看着她的眼睛,皺眉道:“說重點。”“他們的衣服,一部分給了國王,但不怎麼被拿出來,”“還有一部分,好像總是在關卡附近徘徊。”孫賜想了半天,不確定道:“還有就是,好像金人……在什麼變京要遷都了,我聽見有人在討論這個事情,但是聲音很模糊。”柳恣揉了揉眉心,示意她先退下。孫賜點了點頭,只把記錄音頻的u盤遞到他手裏,安靜地離開了。於此同時,新的探子扎着馬尾,穿着類似款式的春裝來到了關卡前。她的脖子上掛着一個銀墜,寶石的背面是一個液晶屏。安保人員示意她過來檢查攜帶物品,拿掃描儀過了一下二維碼。下一秒,掃描儀的另一面出現了另一個女人的照片。那警衛看了一眼她的模樣,彷彿並沒有察覺什麼問題似的,隨口道:“喜歡什麼牌子的洗髮水?”探子的臉上並沒有露出慌亂的神情,反問道:“你喜歡哪一種?”“露霞士的。”警衛示意她轉個身,掃描背面,又問道:“平時開車的時候,喜歡坐左邊還是右邊?”“右邊。”“方向盤呢,用活動的還是自帶的?”“自帶吧。”“好了,免疫檢查。”警衛揮了揮手,示意旁邊的同事把她帶走。待確認那人被帶到旁邊的小房間之後,他的眼神裏露出複雜的情緒,直接撥了個電話。“是錢局嗎,您說的情況出現了。”“……沒錯,是之前掛失項鍊的那位女士的id。”錢凡走進的那個隔離室的時候,看了眼雙面玻璃那的女人。她的穿着打扮,已經非常接近江銀人的模樣,只是眉形不太正常,以及身份是假冒他人的而已。這恐怕是宋朝派來的人。他招了招手,旁邊的技術人員湊了過來:“怎麼說?拘留盤問?測謊?”“給她換個項鍊,要能竊聽的那種,id改成她自己的樣子,橙色標記。”“懂了。”探子略有些茫然的坐在四面雪白的房間裏,根本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程小姐是嗎?你的項鍊已經數據無效了,需要更換一條新的。”女警官笑容和藹,態度也非常親切:“請換上這一條,如果使用中有什麼問題的話,可以隨時來聯繫我們。”探子愣了下,點了點頭,任由她給自己帶上另一條鑲着紅寶石的墜子,下意識道:“那還可以入關嗎?”“當然可以。”待那女人出去之後,兩個穿着便衣的人也跟了上去,隨她一起消失在了人海里。與此同時,關卡口又傳來了消息:“報告——宋國的大使又來了。”錢凡這邊正玩着打火機,噗嗤一笑道:“我去接待。”王倫坐在新的辦公室裏,明顯不習慣周圍被粉刷一新的白牆。錢凡不喜歡客套,在這中年男人剛準備行禮的時候就攔住了他。辦公桌前後只有他們兩個人,似乎並沒有什麼歡迎的意思。王倫在金國人面前當慣了孫子,也並不介意這樣粗暴的見面方式,只忐忑着語氣說明了來意。他是清楚聖上的意思的。如今強國壓境,打仗當真是早晚的事情。更何況,這臨國人會呼風喚雨,就算他們不說這事,恐怕人家也早就知道了。“金國……遷都?”錢凡倒是沒想到他會來這一出。“你等會。”他示意王倫坐在這,出門撥了個電話。柳恣那邊正琢磨着下一步怎麼辦,電話就響了。“老錢?”他看了眼屏幕,低聲道:“金國遷都汴京,估計是要準備進攻了。“錢凡在拐角處打着電話,瞥了眼左右有沒有人,皺眉道:“你也知道了?誰說的?”“也?”柳恣愣了下,立刻反應了過來:“宋國派人來了?”“嗯,找我們借兵。”錢凡露出無奈的笑容:“他說什麼水龍天火的,說到底還是把我們當神仙了。”“現在可不是借兵的問題了。”柳恣略有些急促的開口道:“是防守——金兵如果要打宋朝,不管兵分幾路,揚州都非常危險。”這裏無論是地勢還是距離,都會大概率成爲一個被攻擊的對象。“王倫在我這邊。”錢凡想了想道:“我安排他先去太守府住下,參政院的人先開個會。”“我去叫人。”王倫原以爲,這些神仙會非常快的答應這件事情。——他們既然說了臨國也要抗金,還慷慨的贈與宋國好幾樣寶貝,這事上沒道理拖延。可等了半天,那錢大人回來的時候,臉上什麼神色都沒有。他非常官方的說了幾句話,示意王倫先去太守府裏等着,兩天內給出結果。王倫點了點頭,心裏卻在想怕不是有什麼變故。“調兵?”辦公室裏的人坐滿了,柳恣雖然眼睛都已經因爲熬夜的關係全是血絲,抿了口咖啡坐下來開會。“我不同意。”吳恭簡明扼要道:“這一個鎮子都守不住,還幫他們宋國的人守國,守了又如何?他們會感謝我們?送點土特產以資鼓勵?”柳恣知道這是個直腸子,只轉眸看向其他人。白鹿剛剛從學校工地那邊回來,頭髮上都沾着塵土。他聽完吳恭的話,緩緩道:“我聽柳鎮的。”厲欒看了眼白鹿,皺眉道:“資金和人員都不夠,軍械借給他們他們也不會用,怎麼幫?”柳恣揉了揉眉頭,開口道:“調兵是不可能調兵的。”現在不僅要防守江銀和揚州不起衝突,還要保護剛修築沒多久的交通線,工廠那邊全都要派人盯着——整個城市到處都缺人,不可能分出多的人給宋國。再者,戰爭這件事情,很多時候和人數無關。歷史上有多次以少勝多的大型戰役,何況宋國要的東西也不是人,而是那些高壓水槍和煙霧彈。“我覺得,”他接過錢凡遞來的碧溪春,低頭點火抽了一口,慢慢道:“借人借不了,但生意可以做。”政治和生活,永遠都是兩回事。小清新想到唐宋元明清,想到的是歌舞昇平,詞曲歌賦。但政客回望過去,看到的只有思想的控制、人口的利用、稅率的調控、權力的轉接和變化。視角不同,話語態度自然也不同。兩國之間,雖然有外交這個詞,但友好與不友好永遠是以利益爲砝碼的。態度的恭敬與否,實際事件的小摩擦,永遠都不是決定因素。利益和實力纔是決定多重關係的決定因素。“宋國能幫到我們什麼?銅礦?稀有金屬他們不會開採吧?”關局長皺眉道:“交易沒得做啊,我們要的東西,他們給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