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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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本地人對這些事情都好奇而畏懼,但架不過熱鬧啊。能在揚州久留的,多半是參政院和其他政府部門的小年輕。平日裏工作緊張壓力大,這個時候還不放鬆一下會變智障的。他們白天能繃着神情和舊貴族討價還價談合同,晚上就能醉醺醺的簇擁在一起唱歐羅巴文的小黃歌,還有人帶了電吉他小提琴什麼的過去,場面便格外的融洽而歡樂。那些女子的快意和灑脫自然被轉換爲各種風聞,穿過大街小巷和重重門闈,穿到那些捧着女紅和《孝經》的女子手裏。躁動一點吧,再躁動一點。你們理應從黑暗中走出來。原本按照厲欒的安排,舞會應該放在這週末,一方面給年輕男女們交友和放鬆,一方面也是展現給揚州人看什麼叫平等的社交。未婚時和男子私語不是罪過,露出胳膊和小腿不是罪過,與不是丈夫的人有身體接觸也不是罪過。所有的束縛和禁錮,都應該在這個不斷蛻變的城市裏消失。沒想到的是,柳恣在和趙構打外交電話的時候,說順嘴了。皇帝表示我也想來看看。這事就從這週末,改到了下週末——既然多了外交性質,那肯定要多準備一下,起碼安保方面也要加強點不是?趙構在一開始,不太敢用手機。那是一種對寶貝纔會有的,小心翼翼而患得患失的心態。雖然錢凡表示過我們臨國的售後服務是最好的,但他也怕得罪這實力深不可測的新國家,用起來都誠惶誠恐。但隨着時間的推移,以及電話使用頻率的增加,趙構不僅學會了沒事閒的打電話聊聊天,還學會了煲電話粥。——這事兒真是太刺激了。趙構一開始是以聽取戰事的名義,沒完沒了的跟襄陽還有泗州那邊打電話。後來一次手滑,撥到了柳恣那裏。柳恣當時剛好就在電話旁邊找東西,順勢接了。“您好?”趙構一聽到那個君王的聲音,差點把電話按掉,笨拙的假裝自己諳熟臨國的禮儀,也回道:“您好。”柳恣看了眼來電顯示,笑着坐下來和他聊了幾句。柳恣二十多,趙構五十多。柳恣戀愛談得少,跟男朋友不會撒嬌賣萌。但是跟這些老幹部(?)聊天,實在是再擅長不過了。趙構雖然屢次套話失敗,但是被句誇得心花怒放,甚至想去臨國見見那皇帝的樣子。年輕有爲!年輕有爲!雖然事實上,臨國是來路不明的國家,更是佔了他們揚州城的不速之客。但是在政治面前,沒有永久的朋友,只有永久的利益。現在的客觀情況就是,是臨國幫他們吸引了金國的注意,臨國幫他們滅掉了金國的幾萬人馬,而且願意扶持他們宋國及他本人重振雄風。就衝着那兩個孩子,還有這幾十年來的不舉生涯,老趙都覺得能暫時不跟他們計較這奪城之變。關於皇上一拍腦門決定去參加臨國舞會的事情,文武官員們還是象徵性的吵了一架。由於那場大火被太多人目睹,消息早就從臨國傳過來了。——金兵大軍圍城,他們甚至連一個守兵都沒有動用,就直接滅了他們兩三萬人!這纔是真正的兵不血刃啊!拋開某些死腦筋的老學究,絕大部分人都明白了一個事情。揚州和臨安如此之近,以至於錢將軍只需要一兩個時辰就能駕車抵達。臨國留着宋國,沒有滅他們的都城,那就是手下留情。真要想有什麼不軌之心,憑藉臨國的手腕,真的不算什麼難事。而且短期來看,根據電話中交談的內容,臨國有意援助他們抵禦金朝的大軍——如今的宋國強將早已戰死或者老朽,且守軍被消耗到薄弱的程度,真要打起來不是金兵的對手。他們真的缺一個臨國這樣的盟友。剩下的問題,大概就是吵吵過去觀禮該送些什麼。無非是爭送字畫題詞,還是送古董文玩。趙構在龍椅上看下面的一羣人吵吵嚷嚷的,心不在焉的琢磨着之後的事情。他想要更多。這次過去,也是爲了看看那揚州城在半年裏被改革成了什麼樣子。“陛下。”一個官員上前作揖道:“臣懇請,隨君前往。”這是大理寺司直兼宗正簿。祖父官至尚書右丞,本人也才藻橫溢,在京中飽得盛名。趙構眯眼一笑,慢慢道:“陸放翁好興致啊。” 邊緣男人總有兩個癖好。逼善婦爲娼,勸妓子從良。他們通過用各種手段佔有本不屬於自己的女人,再套上道德或審視的枷鎖,讓那女人看起來彷彿受辱骯髒,爲此甚至洋洋自得,覺得自己頗有本事。又擺出一副僞善而正直的面孔,在風月場裏喚那些出賣色相的女人金盆洗手,排出些小錢來展現自己的慈悲。口口聲聲地罵着蕩婦婊子,可根本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和身體。那恐怕自己比婊子還不如。雲祈最終沒有得官職,而是被找了個由頭,封了誥命,出府搖身一變成了扶風郡夫人。金國的誥命是跟着宋制走的,完顏雍給雲祈的也是最高的等級,相當於是將相之妻。雲祈管他要了個懂得朝中上下情況的小吏,自己在府裏住了一個月。中間她倒是沒出來招惹誰,倒是有越來越多的男人像聞着了她身上的脂粉味兒,前仆後繼的過來找由頭登門拜訪,想着法子見見這臨國來的女貴族是個什麼姿色。完顏雍不把她放在朝野,一是有意保護,免得她還沒來得及爲自己效力就被誰暗害了,二是心存提防,還不敢把宮裏的情況全都暴露給她。就連那看起來只是個普通小吏的人,也是他身邊最親信的暗線。不過從那個小吏被折騰到兩頰發青,腳步虛浮的情況來看,確實這差事不僅是個腦力活,還是個體力活。唐以完全沒有想到過,這個女人怎麼就從女奴變成了郡夫人,更不能理解她怎麼能這麼光明正大的與衆官往來,連完顏雍進出她府中的時候,也沒有任何掩飾。而那些與她有過交際的男人,在看向彼此的時候,都露出了隱祕的笑容。唐以坐不住了。他雖然從前在心裏賭咒發誓,絕對不要去招惹那個瘋子,但他必須搞清楚這女人想鬧什麼幺蛾子。他無論如何,都和她有同樣的臨國人身份,極有可能會被波及,所以至少要過去一趟。唐尚書過來的時候,雲祈在漫不經心地搖着扇子喫着點心。她如同過來度假一般,日子過得閒適愜意。完顏雍竟也就肯這麼養着她,幾乎所有的要求都應允了——除了男人。完顏雍自己是個男人,也清楚一件事情。在情事上,無論男女都不靠譜。人在清醒的時候,是管得住心和嘴巴的。可碰到纏綿悱惻的情事,大多女人管不住心,大多男人管不住嘴。女人容易被熱吻與碰觸所俘虜,而男人爲了證明自己的雄武做出種種傻事來。所以聰明如他與唐以,都不敢輕易去碰雲祈。可是,其他男人未必能明白這個道理。完顏雍原本以爲,自己派眼線盯好這女人,就能控制住局面。沒想到他拒絕了那女人養面首的要求,自己手下的一批官員竟都如發情的狗一般躥了過去。她吹笛打鞦韆,就有人爭先恐後的趴牆根去窺伺。她在門口的長椅上曬太陽,各路人就裝作無意般經過,去看她姣好的身段和姿容。後來完顏雍才知道,一切都是因爲自己和她交集太多,種種安排看似是自己深思熟慮,其實都中了她的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