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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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姑娘好奇這宋國的男人都是什麼樣子,就提着裙角笑着過去找他們跳舞。“先生要過去玩兒麼?”“什麼?”陸游看着那小姑娘若隱若現的鎖骨和肩頭,慌亂地擺手道:“我不會這些。”旁邊幾個半天等不到邀請的官員索性起鬨道:“放翁,都來臨國了,入鄉隨俗啊!”“就是就是,替咱哥倆見識一下,回頭寫個花間詞也不錯啊哈哈哈!”那小姑娘笑眼盈盈,見他只是不好意思,就拉着他的手,把他帶進了舞池。越來越多的揚州男女也在湧入這裏,開始三三兩兩的旁觀或者進去晃悠。樂曲轉換成了舒緩閒適的調子,大多數人不太會跳舞,但也懂得了緩緩搖擺,隨意閒談的樂趣。辛棄疾一見到柳恣過來,下意識地拒絕道:“不用了,厲大人,我還不太會……”“怕什麼,”柳恣相當自然的從厲欒手中接過辛棄疾的手,開始帶着他兜圈子:“跟着旋律來,不用想太多。”辛棄疾看着他的那雙眸子,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踩到了他的腳。剛纔明明和厲大人學的頗快——柳恣眉頭一挑,問道:“我太好看了?你移不開眼睛?”辛棄疾哪裏被這樣調戲過,只搖了搖頭,試圖跟上他的步子。“啪。”第二次踩腳。柳恣笑的無奈,只安慰了兩句,帶着他放緩了腳步。“啪。”第三次。“對不起……”辛棄疾心想這要是在宋國,頭都不知道被砍幾遍了,只低頭道歉道:“要不您換一個人吧,我實在不太會。”“是不習慣和男性跳麼?”柳恣淡定道:“我看你和厲欒跳的時候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還以爲你是羞怯與和姑娘們相處。”宋國禮法的那一套,他還是有所瞭解的。“不是的,”辛棄疾下意識地辯解道:“我能做好的……”柳恣看着他,低頭一笑,溫和道:“以後週末都有舞會,工作累了可以來放鬆一下。”他知道厲欒的意思。厲欒面冷心熱,平時雖然對誰都是公事公辦的樣子,但其實也會不動聲色的關懷別人。柳恣單身了四五年,自己也習慣了孑然一人的夜晚,如今時空異變之後失去了離開江銀的機會,本身雖然覺得可惜,但也不太考慮再和誰發展些什麼故事。他身上的責任重,便更需要一個能夠懂他的人。可這個要求,實在太難了。這與學歷無關,與工作職位高低無關,在柳恣看來,人和人都難以互相懂得,能夠包容和理解就已經很不錯了。辛棄疾作爲一個被打斷人生計劃的青年,能夠以古代人的身份在揚州積極學習各種知識,已經難能可貴了——身材和外貌也確實足夠對他的胃口。柳恣可以給予他的,卻只能有工作上的指點,和少許的友善。不會有多的念頭,也不會增加更多份額的感情。第二圈跳完,孫賜把柳恣叫去說明天的工作安排,同時囑咐他要去再和宋國的官員喝一輪酒,柳恣都笑着點了頭。辛棄疾又和陌生的姑娘跳了兩支舞,順着人流找回了自己的位置。趙青玉已經回去寫論文了,而龍牧依舊坐在原來的位置上,開始在新的圖層上速寫舞池裏的羣像。他看了眼身側專心畫畫的那男孩,看向了不遠處屬於宋國官員的那幾張桌子。那裏——原本是他想要去的地方。宋國的官員,聽說還有皇帝,今天全都來了。辛棄疾目力極佳,分辨着他們官服上的補子,順着高低之別找到了皇上的位置。那人果然如自己所想的那樣,高高在上的被簇擁着,但眼睛卻盯着舞池裏的女人們,笑的樂不思蜀。從前少年時的一腔抱負,還有對朝廷的一片忠心,在今日看見這些官員的時候,卻彷彿被悶了火的炮仗一樣,沒有半分的聲響。辛棄疾心裏清楚,自己隨時可以走,也隨時可以上前自薦。可當他真的能遠距離的看到這些官員時,從前孺慕的情緒卻不知所蹤。爲什麼呢?怎麼會這樣?而在另一邊,陸游僵硬着和那姑娘跳完了幾圈舞,神情複雜的開口道:“我是斷然不可能納你爲妾的。”小女生噗嗤一笑,明顯提前被科普過一臉,簡單解釋道:“大叔,我們跳舞只是爲了聊聊天而已,我還沒打算結婚呢。"不結婚卻和男子有如此親密的行徑?!陸游其實想停下來,但所有人都在搖擺着逆時針旋轉,他不得不也跟着照做,只皺緊眉頭道:“你們這舞池裏的女人們,大部分都和你一樣嗎?”“是啊,”女孩抬頭看着他,好奇的反問道:“每個人來到這人世間,都是爲了感受生命的,爲什麼要急着結婚生育呢?”“活着這件事,本來應該是享受,而不是宿命啊。”陸游滿腦子的話堵在嗓子眼,眼前突然把那女孩的樣子和唐婉的臉重疊在了一起,只低頭匆匆找了個由頭,待樂曲結束以後衝回了宋國官員們待着的地方。他腦子裏一團糟。那個姓吳的官員和他說的一句話,其實頗有道理。“不同生活層面的人,煩憂的事情不一樣,所以要相互理解。”臨國人似乎並不用煩憂戰亂與溫飽,哪怕天災肆掠恐怕都能喫上鮮甜的果實,根本不用生育一屋子的孩子來讓大家都能活下來。他們……靠的是什麼?“陸兄可別被臨國的小美人勾了魂去啊。”旁邊的官員笑着提醒道:“聽說休息一兩天之後,這兩國還有大事商量,咱們肯定都得跟着去!”陸游渾渾噩噩的點了點頭,放下了酒杯,扭頭想再看一眼剛纔摟過的那個小姑娘。人潮之中,哪裏還見得到她的影子。金國。唐以對朝野的事情,已經瞭解的通透明白,他主要頭疼的……還是雲祈。雲祈和他都會歐羅巴語,交流起來也不是難事。那天她和自己說的話,漫不經心但難以反駁。“唐以——這個國家,你是沒辦法拯救的。”雲祈並沒有看着他,反而捏了些碎屑去喂湖邊的魚兒,看它們爭奪搶食的樣子。“我不是爲了救這個國家——不,”唐以辯解了一半皺眉道:“你難道覺得自己很瞭解金國嗎?”“瞭解?”雲祈看向他道:“金國已經爛透了啊。”這個國家有契丹、遼、宋三個民族在衝突造反,農業破敗而且連租佃制都沒有建立起來,比宋朝的情況還要情況。更麻煩的是,奴隸制激化了矛盾,還有貴族在加劇土地兼併的速度,官場上權責不明且冗官問題嚴重,任用提拔都沒有明確的標準。內憂外患,附近刨除臨國,還有三個國家在周圍折騰。蒙古是多個部落分散着的遊牧之國,宋國在積蓄力量——並且根據傳聞已經和臨國接上頭了。契丹更不必說,一直都在邊境騷擾,還蓄勢想要反撲回來。唐以聽當時聽完她的這通分析,半天說不出話來。自己花了幾個月才整理出來的情況,她怎麼就全都知道了?雲祈喫飽了點心,打了個飽嗝,半掩着脣用流利的外語道:“所以說,這就是趟渾水,你站進去是脫不開身的。”唐以反問道:“那你覺得我怎樣纔好?我現在根本回不了臨國,回去了也不知道會有個什麼後果。”“有啊,”雲祈閒閒道:“喫好喝好混幾年日子,怕什麼。”“你——”“我怎樣?”她挑眉問道:“現在去哪個國家和去哪個企業有什麼區別嗎?你還真被所謂的忠心論洗腦了?”她效忠於臨國宋國金國,又能靠的上誰?就算待在臨國,難道身邊的人憐惜她是同時空的人,就會多勻她幾口水喝,還是多給一份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