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青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厲欒眯着眼喝着粥,看着龍越坐在旁邊寫醫學課的預習筆記,抬手把她垂落的頭髮順到耳後。“厲姐——”孔知遙頂着雞窩般亂糟糟的頭髮走了出來,看見她正在喝粥,下意識地嗅到:“好香啊!”厲欒晃了晃勺子,示意道:“龍越做的。”“龍老師好!賢!惠!”孔知遙相當配合的讚美道:“長得這麼好看還會做飯!”龍越發現這是以前的學生,半晌不知道該回什麼,有些青澀的點了點頭。“你今天幫我擋了髒水,真是很感謝。”厲欒想了想,解下了一個樹脂的鹿角鑰匙扣:“這是我以前從聖托里尼帶回來的,送你吧。”孔知遙下意識的看了眼旁邊繼續悶頭寫筆記的龍老師,鞠躬道謝收了那鑰匙扣,嘆了口氣:“我本來還想出國玩來着——現在也差不太多,出了這揚州城已經等於出國了。”厲欒笑着同他又聊了幾句,等他走了以後,繼續專心喝粥。龍越在旁邊安靜的寫了很久,才突然憋出一句話來:“那鑰匙扣很好看。”“你也喜歡嗎?”厲欒瞥向她道:“我回頭送你一個。”龍越低着頭,也不知道自己在計較什麼,只輕聲道不用了。“龍越。”厲欒看着她,突然開口道:“我注意到,你看我的紋身,好幾次了。”龍越略有些慌張的抬起頭來,解釋道:“不好意思……我只是……”“這個是爲了掩蓋針眼和刀傷。”厲欒溫和道:“以前覺得痛苦的時候,不方便割腕,也拿圓規或者別的扎腕側。”割腕會因爲凝血不容易死,而且如果不小心割錯地方傷了神經,會影響她製圖和工作。厲欒在談論這件事的時候,坦然而平靜的讓人有些心疼。可又好像什麼都過去了,傷疤也癒合了,所以不會再牽動心中的哪裏,也不會再疼了。龍越在這一刻,突然走了一下神。這樣堅毅而獨立的姐姐,哭起來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她完全不能想象這個畫面。這個開槍時毫不猶豫,做事雷厲風行,遇到什麼事都不慌亂的人……脆弱的時候,會是怎樣的?“我很抱歉……”她還是不知道該怎麼應對,緊張道:“希望你現在覺得好些了。”“謝謝你今晚帶來的粥,很好喝。”厲欒的聲音溫柔沉靜,彷彿能夠安撫人心:“以前無論發生什麼,都已經過去了——即使沒有徹底過去,我也可以自己應付好這些事情。”“請不要擔心我。”龍越怔怔的看着她,猶豫了一下開口道:“你今天也很好看。”“嗯。”厲欒抬手掐了掐她的臉,有種哄自家妹妹的感覺:“回家的時候小心點,已經有些晚了。”——那十幾個人直接被扭送到了警察局。由於他們做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分了——上來就倒泔水和糞水,把他們同事和老大都搞得一身狼狽,所以直到到了警察局,也沒有人給這幫痛哭流涕的刁民遞水和紙巾。厲欒在報復的時候下了狠手,對準每個人的眼睛鼻子幾乎噴完了半瓶的防狼噴霧,以至於直到天黑了也沒人能緩過來,鼻涕眼淚擦都擦不完。他們的眼睛被揉的紅腫,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是嘶啞的——警察瞭解了情況之後,也不動聲色的把厲欒乾的事壓了下來,只吩咐其他人先忙別的案子,等這些人哭夠了再做筆錄。其他成爲目擊者的建設部小年輕都有點納悶。按照道理,厲部長這段時間都在忙工作,能連着加班三天還有精力勾引別的男人的話……那真的是鋼鐵人了。別說厲部長,他們之前忙完那陣子的項目,一個個回家都睡得跟死豬一樣。爲什麼要罵她蕩婦和婊子呢?小警察看那幫原住民哭的差不多了,就吩咐兄弟們把人分開一個個的審,任由他們把眼淚鼻涕胡亂擦到牆上,心想真是幫文盲,都沒法交流。很多人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到底是哪一個字,也有人試圖裝傻充楞,不配合警察工作。只有那個爲首鬧事的大嬸膽子最小,只拿警棍稍微嚇了一下,就哆哆嗦嗦的什麼事都招了。原來這附近有個陳氏人家,家裏頭有個庶女才十五歲。之前本來是想把她嫁給勢力更廣的高老爺子做妾,但因爲揚州城被臨國佔了還頒佈了禁令,這事就愣是被攪黃了。再然後,高氏不堪臨國的種種嚴苛無禮的要求,集體搬遷去了別的地方。陳氏這中不溜的人家攀不上別的高枝,女兒也嫁不出去,就心裏憋着一股氣。誰想得到,這庶女不僅敢學那些臨國的娼妓在天天出去遛彎,還瞞過了家裏的老媽子、賄賂了盯着她的奴僕,溜去參加了什麼舞會——第二天就有臨國的男人過來約她出去玩了!這是打陳家的臉!是在打他們陳老爺的臉!不娶就算了,什麼叫約出去玩?當他們這待嫁的閨女是個賣笑的蕩婦呢?陳家不敢跟那男的鬧,聽說他是官府裏的人,他們未必得罪的起。可是誰都知道,這舞會就是那天天街上帶着人晃盪的賤女人辦的!那個穿的袒胸露背、披頭散髮的女人,沒個正行就算了,還帶着一羣男男女女在街上成天晃悠,都不知道在搞些什麼!陳府附近的鄰居親戚都知道了他們家閨女的事情,開始取笑嘲諷個沒完,那陳老爺子直接怒從膽邊生惡從心頭起,吩咐下人們去把那浪蕩的女人給羞辱一頓!就是她,想帶壞揚州城的風氣,把所有的女子都影響的躁動不安!什麼狗屁舞會,傷風敗俗!幾個警察抽着眉頭做完了筆錄,半天說不出話來。真是要命啊,這感覺比去山溝溝裏辦案子還麻煩……都是些什麼人吶。“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竇警官皺眉道:“沒有就換人了。”“大人!官老爺!老奴這都是聽家裏老爺吩咐的事情,老奴這也是沒辦法啊,”那帶頭潑糞的大嬸哭的相當委屈:“有什麼事您可別爲難小的,去跟那陳老爺說啊!”竇警官看了眼下屬,臨時叫人開了個會,決定叫人通知陳老爺子來贖人。陳老頭是個老秀才,家裏一兒三女兩個妾室,手上還有不少的田。功名考取不得,起碼也能吟兩句詩附庸風雅,偶爾請兩個有名頭的大人物來家裏喫個飯,就覺得臉上格外有光了。他原本尋思着出口氣就是了,官老爺也斷然不可能管這些事情,定多賠禮道歉而已,出不了什麼簍子。誰想到天黑之後,那幫奴僕都沒回來——家裏連個生活做飯的都沒有!再過了些時候,警察找上門來了,叫他親自去趟警察局贖人!竇警官看着那穿着長袍寬靴的陳先生,心想這都是什麼事。“你這個算擾亂治安、影響市容,而且經過指認,你和你的這些奴僕都要拘留十五天,叫人交罰金吧。”“什麼?”陳老頭的眼睛瞪得渾圓:“爲什麼我也要坐牢?”“那女的——那女的不是個娼妓嗎?”他雖然畏懼這竇警官身上的制服,卻也不肯認錯:“她能帶着僕從招搖過市,我手下的人潑糞潑錯地方了,這就要被罰了?!”“首先,你說的那個娼妓,是我們國家的建設部部長,換算成宋國的官職,也是二到三品。”竇警官深呼吸道:“其次,不管你們傷害的人是男是女,有沒有官職家產,都在我們的保護範圍內。”二到三品?!陳老頭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他是知道臨國人神通廣大,女人不用裹腳還能做官——但是那個袒胸露乳的女人,居然是個二品大官?!他給一個褂子上可以繡麒麟的大官潑了一身的糞?!這——這怎麼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