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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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榮國府的一切都是那麼讓江陵覺得藏污納垢，那麼這一對小情侶之情濃烈純粹的感情就是每每讓江陵用來清洗眼睛和心靈的。看到太多大宅門裏的陰暗，江陵覺得若不是這一對有情人的出現，她一定會讓自己的心也跟着變得冷漠。趙秀寧這個姑娘起初並沒有引起江陵多大的聯想，可是再一次跟着趙秀寧回家的時候，發現她那個只小她一歲的弟弟大名竟然叫趙國基時，江陵整個人都要不好了。趙國基是誰呀？那個死掉的賈探春的舅舅，在身後事的處理上沒有襲人體面的那個。可是怎麼會呢？她知道趙家父母去的早，離世之前特意給兒子娶了個媳婦回來養着。同時又將趙秀寧配給了長年租他們家廂房的江家獨子。趙家兩個孩子的婚事都是已經託了他們家的親戚，榮國府的賴家，然後在這榮國府的地界裏也算是過了明路的。而且趙秀寧與江行遠也算的上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一般的長大了。中間到底是出了什麼樣的變故呢？趙國基的媳婦是十歲左右的時候買回來的孤兒。小姑娘叫劉琉，長的也就是清秀，買回來沒兩天就辦了婚事，然後便是等着再大兩歲好圓房。江行遠是個遺腹子，他娘挺着個大肚子來到賈家這一片地方，然後租了趙家小院的廂房，一住便住了很多年。當時的趙家倆口子成親幾年還沒有孩子。所以等到江行遠出生後，兩人都挺喜歡，時常抱一抱討個吉利。等到江遠行兩歲時，趙老孃坐了胎，雖然生了個閨女，可是能開花就能結果。於是並不氣餒，轉年又生了個大胖小子。兒女雙全的趙家夫婦雖然對江行遠的感情不在那麼強烈，可是卻也依舊很上心。等到江母病逝，趙家兩口子還可憐江行遠小小年紀沒了娘，想着讓他入了榮國府，以後有個着落。不過還好江母臨去前將兒子送到了裝裱店當學徒，倒是避免了賣身爲奴的下場。後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四個小孩一起長大，一直到趙家父母相繼過逝，幾人也沒有分開。趙秀寧與趙國基是家生子，趙家父母託了表親賴家的，都送進了府裏。劉琉則是留在家裏做飯洗衣，繡些繡活拿去賣。趙國基被分到了門上做小廝，而趙秀寧先是進了老太太的院子當粗使下人，然後又被分到了賈敏的院子。十歲的時候賈敏出嫁，趙秀寧又被分到了榮禧堂。按着王夫人對院中侍女的管束方法，丫頭們長到十五六歲的時候就會被放出來。以免再長大一些，會生出不必要的心思。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江陵知道今年十五歲的趙秀寧已經開始悄悄地繡起嫁衣了。那麼又怎麼會最後做了賈政的妾呢？江陵撓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這些事情在江陵看來跟她是沒有多大關係的，別說是這些事情了，就是天大的事情，江陵現在這個樣子，又能有什麼牽扯上她的呢。於是江陵放過自己可憐的腦細胞繼續過着自己遊魂的生活。偶爾路過榮國府後門的時候，還能看見江行遠來接趙秀寧回家。聽他們說一些情人間的傻話，江陵時常會情不自禁地跟着她們回到趙家。家裏四個人，圍着一張楊木炕桌，喫着劉琉做的並不怎麼有賣相的飯菜，可那期間暖暖的溫情時常讓江陵想家。然後像是怪這家人不體恤她一般，狠狠地瞪上一眼，然後飛快的飄走。春去秋來，趙秀寧已經十六歲了，那繡滿了玫瑰花的嫁衣也早早就完工了，現在她就等着二太太王夫人按着她的習慣和慣例放人了。江陵偷偷去看了幾回。以江陵在榮國府見識到的繡品，這趙秀寧的繡活也是數的上前排的。將來出嫁了，也許真會像她想的那樣賣繡品貼補家用。四月二十六這天，江陵早早就守在了王夫人的產房內。她要見證古今第一文化流氓的誕生。古往今來多少猜測，都說賈寶玉的那塊玉是王夫人的膽腎結石。可是膽腎結石可以進入子宮裏嗎？她沒有生過，也不太理解。不過想到自己的異能，再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江陵覺得那塊玉真的可能是補天剩下的。聽着產牀上王夫人撕心裂肺的叫聲，江陵想到的卻是她的異能。若是她的異能還在，她就將那塊通靈寶玉在出現的那一瞬間變大，大到，大到，大到至少比王夫人的肚子大一圈才罷。這麼大的玉，看還有沒有人信是她生出來的。賈寶玉說過‘女孩兒未出嫁，是顆無價之寶珠；出了嫁，不知怎麼就變出許多不好的毛病來，雖是顆珠子，卻沒有光彩寶色，是顆死珠了；再老了，更變得不是珠子，竟是魚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