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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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以雲跟着看向那些月季。遭崔珏從玉瓶裏拿出的月季,被他細心地放在一起,還是難免顯得破敗,它們從被剪下來的時候,就註定凋零枯萎。就像她的心情。話剛問出去的時候,白以雲是興致勃勃的,她心裏知道答案,只等崔珏點一下頭。於是,一開始,她盯着崔珏的嘴脣,心中期待那雙似笑非笑的嘴脣,能夠微微勾起,告訴她,她想聽到的答案。可是過了會兒,她心裏期望,要麼崔珏開口的時候,就把這個不該由她提的話題揭過,兩人還能再喝上一回茶。如今到現在,她開始祈禱,如果能回到她問這句話之前就好了,她還可以滿心歡喜地籌劃,要怎麼釣這尾大魚,不至於魚餌被咬掉,還被拉下水,賠了夫人又折兵。原來一瞬歡喜,不過是爲下一瞬悲憤鋪墊。是她自以爲是洋洋自得,還以爲崔珏這般真君子也會爲她動心,原來,都是自己的幻覺。對崔珏這樣的人來說,他行得端做得正,正如能和鄺王司鐸那樣說話,世間值得他顧慮的太少,卻不知道回答這個問題,爲什麼能讓他猶豫這麼久。如果有什麼是他說不出口的,那就是傷人心的話。白以雲意識到這一點,明明現在天氣暖和,但她就像站在一片冰天雪地中,寒冷刺骨,過度的失望籠罩着她,讓她無法喘息,心口又酸又苦,騰地升起一股怒氣。她嘴脣抖了抖,差點質問崔珏既然襄王無心,爲何要對她這般好。哦對了,他是君子,不管哪個女子遇到難處,他大抵都會出手幫一把,誠如他所說,百年後都是一具枯骨,不管女子樣貌如何,他君子風骨亦然。可是,爲什麼偏偏是她沒及時抽身而走。白以雲似乎想露出一個無所謂的笑,但她拿不出在其他男人之間周旋的淡定,只好低下頭,不叫他看清楚她的神色。而這會兒,崔珏終於從良久的沉默中緩過神,他有些迷茫,又有點不肯定:“對不住,恕我無法回答。”白以雲咬住嘴脣。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句話能是一種極刑,每個字如凌遲,削着她的心臟。她怕自己又在他這落下風,連忙站起來,背對着崔珏,偷偷抬手擦眼角,狀若不在乎,好像在收拾椅子,又好像在找什麼。崔珏嘆口氣,聲音帶着擔憂:“怎麼了?”白以雲說:“沒事,”不要再關心她了,她緊緊閉上眼睛,忍住纔沒叫眼眶溼潤,又說,“我找點東西。”找被她丟掉的臉皮。她重新挺直腰,聲無波瀾地下逐客令:“崔大人若是無事,我該回家了,你也看到,這包子麪食暫時開不下去。”崔珏點點頭,背對着他的白以雲不知道他耳朵浮起可疑的紅雲,他斟酌說:“洛陽的那些個公子,多多少少有侍妾,你……你若實在找不到……”他想說,他可以給她錢,幫她無憂無慮地度過下半生,不需要她再去費勁尋找那些個“大魚”。可白以雲打斷他:“崔大人,你放心吧。”她不動聲色地捏緊身側的手指,沒有回頭,語氣隨意:“你幫了我這麼多,我不會破壞我們的朋、友關係的。”重點強調朋友。她這才轉身說:“你是君子,看不上我這種人,我也理解。”“說起來,其實我也要面子的,打從第一次試圖勾搭被拒絕後,我就再沒考慮過你,我不會讓你爲難的。”崔珏:“……”白以雲微微歪頭,看着他,嘴角噙着笑意:“崔大人,該不會還以爲我喜歡你吧?”崔珏:“……”離開白記的時候,崔珏腦海裏還有點嗡響。他臉色很不好,臉上帶着沉思,路上有朋友和他打招呼,他都沒回禮,良久,他駐足橋上。這一站,從晨光稀薄站到烈日當空,然而他似毫無察覺。其實他知道,白以雲生氣了。他心性通透,爲求喘一口氣,遊歷四周,這口氣卻越來越沉,好不容易在她身邊見得喘息之時,她的話把晴好的天重覆上層層烏雲。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個兒情緒居然被她輕易牽動。崔珏對着河面苦笑。他無法回答白以雲那個問題,又何嘗不是因爲糾結?一旦他承認拋開容貌,白以雲是美的,也同時承認他對她的喜歡。對,喜歡。也是在那瞬間,他陡然明白,他喜歡白以雲。這個認知,同時讓他本來平坦順利、一望到底的人生產生震動,鑿開一個岔口,這個岔口引出來的路,佈滿荊棘。他能承認他喜歡白以雲嗎?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