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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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看到她,本來死寂的眼中總算迸出求生欲:“鬱姑娘!”“鬱姑娘,我要和你道歉!”“鬱姑娘救救我們吧!”鬱以雲:“……”她在人羣中略了一眼,認出顧雁,他分明也看到她,眼中重燃希望,但好似想到什麼,他緩緩垂下頭,臉上帶着自責。鬱以雲收回目光,她朝孚臨峯主殿走去。她埋頭走着,忽然察覺一道目光,緩緩抬頭,長階之上,男人一襲白裳,腰上覆着一條月白色的封帶,垂着黑色的流蘇,一陣冷風拂過,流蘇緩緩飄起。如他曜石目中的起伏。“真君。”鬱以雲笑了笑。岑長鋒“嗯”了一聲,他沿着石階走下來,到離鬱以雲三個階梯處,他停下來:“你看,他們都該受到懲罰。”鬱以雲說:“可是真君,我沒有被畢方火傷着,反而是他們被傷了。”岑長鋒冷冷地瞥向不遠處的弟子,說:“天道好輪迴,他們遭畢方火灼燙,是他們自作自受。”對這點,鬱以雲覺得有道理,她眼中含笑,贊同岑長鋒:“是的,自作自受。”聽到鬱以雲這麼說,岑長鋒眉頭略略鬆開。不過,鬱以雲緊接着的一句話,又讓岑長鋒眉頭擰起,她說:“可是顧雁是無辜的呀。”岑長鋒聲音涼嗖嗖的:“他知而不報,罪當同論。”鬱以雲搖搖頭:“我不怪他。”岑長鋒朝她走近一步,帶來一陣冰冷的氣息:“爲什麼不怪他?”“如果不是他,你亦不會遭如此委屈。”越說到後面,每個字越像從冰山上鑿下來,若是別人聽到他暗含威嚴的話語,自然會認爲他是對的,不敢再置喙。可鬱以雲絲毫不懼,直說:“我就想放過他。”岑長鋒堅持:“他該受到懲罰。”鬱以雲回頭看顧雁。其實,單獨一個顧雁,並不值得她冒着惹怒岑長鋒的危險,去與岑長鋒相論。她要論的,是她的立場,這一次,她內心一片明朗,不會再由岑長鋒定義。岑長鋒盯着她,壓着慍怒:“你在偏袒他。”鬱以雲說:“真君,我所言都是我心中所想,並無刻意偏袒。”岑長鋒收回身上的戾氣,他心中諸多浮躁,尤其在知道鬱以雲並不想報復顧雁,可是,不罰他,怎麼將她所受的委屈全部討回來?他在知曉真相時那般震怒,已打定主意不再放過他們。他對那些世家放話,讓他們去找鬱以雲,只有她點頭了,他纔可能放人,只是他想讓鬱以雲回來,讓她看到,她受的委屈都會那些人償還。想到這裏,岑長鋒不打算再理會這羣弟子,讓他們跪着,因爲還有更重要的一件事。他側身,露出身後的階梯,對鬱以雲道:“還有一事,上來。”鬱以雲點點頭,跟着岑長鋒走上去。她垂下眼睛,過去這條路,她曾經有很多種心情走過,興奮的,激動的,失望的,難受的……都沒有像這樣無風無雨也無晴,平靜得沒有任何波瀾。在她看來,岑長鋒爲她出氣,已經不能代表什麼。她的心已經夠強大,不再需要別人爲她做這些。剛進主殿,便聽一個男人的呼聲:“以雲?”鬱以雲抬頭,她猶豫一下,從腦海裏挨個找人,這才認出鬱陽和郭玥,以及,鬱清秋。鬱家三人,被請上孚臨峯已經半天。在岑長鋒爲她向徒弟們發難時,飛星府上下,總算發現,一再賴在孚臨峯的鬱以雲,居然真得了孚臨真君的青睞,鬱以雲在岑長鋒心中地位並不低。如此一來,鬱家風頭無兩。只是郭玥心裏有點惋惜,怎麼孚臨真君偏偏看中的是鬱以雲,而不是乖巧的清秋呢?讓郭玥心裏不安的是,鬱以雲很久不曾回鬱家。所以一看到鬱以雲,她想擺母親的譜,好從鬱以雲身上看到服從,方能找回安心,便說:“你還知曉回來,一聲不吭去退飛星府,外面的日子不是很舒坦嗎?”鬱以雲實話實說:“舒坦。”要不是出了這檔事,她還真不想回來呢。郭玥被這麼一嗆,怒起,驀地看到岑長鋒的冷臉,只能把這股怒氣嚥下。鬱陽態度倒是緩和:“回來就好,我會跟府裏再申你的弟子身份,日後不要再這麼不懂事,隨便跑出去。”鬱清秋也說:“姐姐快回來,妹妹很是想念姐姐。”鬱以雲:“?”岑長鋒都勸不回她,難道他會覺得父母能勸她回來?她看向岑長鋒,果然,他讓他們四人在此,並非是想讓他們勸她回來。只看,岑長鋒手一動,大殿中心放着一個圓圓的鏡子,上有五行靈石,高階陣法,正是護心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