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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今天的李景遂也沒有以往那麼沉穩篤定了,已經是第二十四天了,黃粱居里的那個貨色到現在仍是絲毫反應都沒有。雖然到了這一地步李景遂自己仍然是可以沉住氣與那貨色耗下去的,但問題是他覺得再這樣拖下去很難面對李弘冀的質問。而且如果最終真的得不出什麼結果,他也無法自圓其說給李弘冀和兩位陪審的重臣一個妥帖的交代。其他損失當然是不會有的,但面子上肯定是要狠狠剝損一些了。
李景遂在第十九日的時候將所有許諾的籌碼改爲減去,而且一次就減去三分之一,這樣做其實對於刺客的壓力更大。這是人性的弱點之一,也可以說是人的感性錯覺之一。在一點點給予好處時或許並不會有太大的感受和觸動,而當所擁有的失去時,哪怕是失去了一點點,那都會敏感地觸動到神經。更何況裴盛面對的不是失去一點點,而是驟然之間三分之一就不見了,如果不及時做出反應,那麼兩天之後所有這些就都沒有了。
另外作爲刺客除給予的籌碼還應該考慮到更多。自己只是別人砧板上的肉而已,至於是被做成宴席上的美味還是剁成幾塊去餵狗全在別人意願之中。財富、地位的籌碼在削減,說明別人已經在重新審視砧板上這塊肉的價值了。而一旦籌碼全沒有了,現有的待遇還會有嗎?而且問題還不僅僅是失去現在如此享受的待遇,接下來所受的待遇會從一個極點轉換到另一個極點。那是從天堂到地獄的轉換,那是欲仙欲死到生不如死的轉換,那是從宴席上的美味到剁去餵狗的轉換。
第二十一天時,原來逐漸累加起來的籌碼全都減沒了,裴盛依舊無動於衷。
到這時候李景遂再也無法安心坐在太公軒裏垂釣了,而是常常踱步在距離黃粱居不遠的雙錢迴廊中。“半吊子”費全又來問李景遂下一步該怎麼辦,這一次李景遂思忖了半天才給出答覆:“晾着辦。”
費全沒有完全猜出李景遂的意思:“如何晾着辦?”
“依舊好喫好喝,但是人都撤了。將黃粱居白鋼壁、烏鐵門、黃銅窗都鎖嚴實了,再不要有一個人和他說一個字。就把他晾在那裏!”
費全點點頭,他知道該怎麼做了。這是又一重的心理壓磨法子。
世人最難抵寂寞,更何況是在寂寞中等待未知兇吉的命運。不管什麼樣的犯人,不管如何的好喫好喝,他的心裏總是忐忑的,他的思想總是處於劇烈的運轉狀態。而這個時候再將此人放入到孤獨寂寞的狀態中,沒有其他的人和事情來轉移注意力,只讓他獨自進行最大限度的心理活動和思維活動。那麼犯人就會對自己無法預測的未來產生各種各樣的想法,並且會越想越偏、越想越深。以至於無法從思維的旋渦中自拔,精神上自我加註無法承受的巨大壓力。這就是監獄中爲何會對犯錯的犯人採取關小號、關禁閉的原因,因爲這是讓他們自己對自己心理進行高壓懲處的一種招數。而現代監獄中對等待宣判的犯人進行心理疏導也是出於這個原因。
處於心理高壓狀態的犯人在精神上無法承受的時候,唯一解脫的辦法就是主動要求說出心底所藏的祕密。有些意志薄弱的人甚至很快就在睡夢中或迷離狀態下說出心底藏着的所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