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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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沈星火啥也沒看懂，卓紹卻已經選了兩家店，然後找他們介紹木工了。店家給了卓紹好些電話號碼。這年頭有手機的人非常少，但電話機很多人家都有，尤其是市裏的，更是差不多家家戶戶都有。卓紹拿到電話號碼之後，就開始挨個打電話，而這個時候，沈星火卻是問了問店裏的板材的價格。店家將之一一報出。“這裏的木料，比福陽縣便宜多了！”沈星火道，有些後悔了。卓紹讓他去買板材之後，他就在福陽縣買了很多，結果，現在他發現自己買貴了……“沈總，你下次要買木料，可以來這裏買。”卓紹笑道。木材店的老闆感激地看了卓紹一眼。卓紹打電話聯繫了那些木工，讓他們來找他之後，便對着沈星火道：“沈總，你要不要順便去看看地磚牆磚？”沈星火點了點頭，同意了。市裏的這個裝飾城對沈星火來說很大，但在卓紹看來，它一點都不大，甚至還很小。不僅如此，這裏還沒細分區域，各種店鋪混雜在一起。卓紹沈星火四處看了看，最後進了一家店面比較大的店。沈星火開得是飯店，還是豪華飯店，裝修就要往豪華裝，很多磚，都要選金光閃閃的。當然，其他顏色的磚也是要的，畢竟還要裝廁所廚房什麼的……卓紹已經大致測量過各地的面積，這會兒就給出了各種數據，然後一邊看磚，一邊拿出個計算機計算價格。沈星火之前跟卓紹一起來的時候，還說自己的磚買點價格便宜的就行了，但真的來了這裏之後，卻被店家說得看上了幾款很貴的磚。卓紹大致知道價格，給他提建議的同時，也幫着還價。十幾二十年後，業內很多設計師帶着客人去買地板瓷磚，都會跟店家要紅包，店家也樂意給——這樣設計師下次，就會再帶着客人過來了。而這會兒，拿回扣就更流行了，一些木工泥工帶着客人去買東西，光回扣就要拿10。不過卓紹並不打算要這些。他本身已經在忽悠沈星火了，沈星火這個項目做下來，他也能賺不少，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完全沒必要再去惦記這些小錢。卓紹幫沈星火狠狠地砍了價錢，期間還並沒有透露自己是裝修公司的。“這是你兒子吧？砍價真厲害！”最後，瓷磚店的人都有點牙疼了。沈星火那可是人精，卓紹的做法，他都是看在眼裏的，對卓紹愈發滿意，這會兒就笑呵呵地道：“他不是我兒子，不過砍價確實厲害。”他這次買得磚，比他幾年前買得要好，價格竟然反倒便宜……沈星火一口氣定了很多磚，甚至直接讓瓷磚店的人跟着他回去量尺寸，而這個時候，卓紹卻是回了那家板材店，然後和幾個過來的木工聊了起來。他這次找木工，包喫包住，給的錢也多，加班有加班費，不過，這些人要在福陽縣那邊住幾天。福陽縣並不遠，卓紹開出的條件又太好，這些木工最終只有一個沒同意，而那個人沒有同意，也是因爲家裏有事，實在走不開。卓紹讓這些木工去回家收拾一下，今天就帶他們去福陽縣。這麼一番忙活下來，早就已經中午了……卓紹和沈星火找地方喫了飯，順便給家裏的兩個孩子打了電話。接電話的是梁辰，電話接通之後，卓紹就問：“梁辰，喫飯了嗎？”“已經喫了。”梁辰道。“徐大剛做得飯菜還好吧？”卓紹又問，他囑咐了徐大剛，要是他不能回去，就讓徐大剛去給兩個孩子做點菜，所以纔會這麼問。梁辰想說沒有卓紹做得好喫，但想到卓紹現在這麼忙，不能讓他操心，又改口了：“他做得很好喫，以後讓他給我們做飯就行了。”“那可不行，我還打算給你做一輩子的飯呢。”卓紹笑道。梁辰在電話的另一頭紅了臉，吶吶地說不出話來。不過停頓了一會兒，梁辰便又問道：“卓紹，聽說有人害你找不到工人了，你還好吧？要不要我給爸爸打個電話？”梁辰是徐大剛來給他做飯的時候知道這件事的，工地上的事情卓紹給他說的不多，徐大剛又說得不太清楚，他也就不太瞭解具體情況。“沒事，現在我已經找到工人了。”卓紹道，然後又笑着和梁辰聊起了別的。這通電話，卓紹足足聊了十幾分鍾，也虧得今天是週六，梁辰纔有空陪他聊沈星火以往跟人打電話，都是事情一說清楚，馬上就掛的，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打電話能打這麼久……“你跟你的小女朋友打電話？”“不是小女朋友，是小男朋友。”卓紹笑道。這時候的人，對同性戀什麼的瞭解不多，沈星火聽到卓紹這麼說，也只理解了字面意思：“兩個男生能打這麼久的電話，你們也是有本事了。”卓紹正是知道他聽不出來，纔敢這麼說的，這時候笑了笑，便岔開了話題。卓紹這次在市裏，一共找到了八個木工。飯店不需要做櫃子，還已經有兩個木工了，再來八個木工，哪怕要做的東西有點多，也絕對可以在十天內把活兒全部幹完！卓紹給木工預留了十天時間來做吊頂，但按照他的計算，應該要不了十天就能完工。回去的時候，衆人都坐在卡車後面的車廂裏。那些木工都是帶了被褥鋪蓋的，每人一個大包袱，但他們一點都不覺得麻煩，一個個都笑容滿面的。這次去幹活，卓紹給他們開的價錢，是八十塊一天，做得好還有獎金。他們之前在市裏幹活，可是從來拿不到這麼多錢的，這次在年前幹上十天，說不定就能有千把塊錢，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卡車停在工地旁邊，卡車上的人就紛紛下了車，卓紹也跟着下了車，然後一下去，就看到了唐田慶。唐田慶看都沒看卓紹，倒是朝着沈星火走去：“老沈啊，聽說你這裏的工地做不下去了……”唐田慶說話的時候笑眯眯的，一點算計了人的不好意思的樣子都沒有，沈星火也不見生氣：“老唐啊，沒有這回事！不就是少了幾個木工嗎？這次就出去帶了幾個來。”唐田慶這才注意到卓紹身邊拿着拿着包袱的人，一張臉頓時黑了。“外面的人，哪有本地的牢靠？”唐田慶又道。“他們不是外地的，而是市裏的，那可是市裏的木工呢！”沈星火道，他們看不起外地人，但市裏就不一樣了，沒見北門初中的學生都想考市裏的高中嗎？唐田慶的臉色更黑了。卓紹也不去管他，倒是招呼那些工人進去：“你們的東西先在這裏放一放，我去給你們租房子，等下你們再把東西搬過去。”“還有，要做什麼我也跟你們說一下，你們可以做起來了，今天我給你們算半天的工錢。”卓紹又道，然後就指點起那些人來。 卓紹的反擊卓紹是畫了詳細的吊頂圖紙的, 雖然這時候的木工大多不習慣看圖紙, 但他們到底是做慣了木匠活的, 在卓紹解釋過之後，便看懂了。“這吊頂很複雜，不好做……”有木工忍不住道。他們自己給人裝修, 肯定是不會去做這樣的吊頂的，畢竟太麻煩，不過現在情況不一樣, 就算再複雜也要做。卓紹跟他們講了快一個小時, 直到這些人弄明白了，纔去租房子。幸好, 對房子要求不高的話，還是很好租的, 卓紹很快就在附近的一棟老樓裏租到了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房子租到了，牀卻不夠……卓紹又馬不停蹄地去買了幾個鐵質的上下牀回來, 在屋子裏一一擺開。等他弄好，就已經到了喫晚飯的時候了。卓紹打算先幫那些木工把東西送去出租房，然後再回家看看兩個孩子, 結果他剛到工地上, 就看到了梁辰和卓婷。“你們怎麼過來了？”卓紹擔心地問道。“我們來看看你。”梁辰道，看到卓紹滿臉擔心，又道：“你不用擔心我們……我們年紀不小了。”卓紹也知道，綁架這樣的事情，也就偶爾那麼一次, 他用不着風聲鶴唳，但他還是忍不住會去擔心。“下次還是要小心點，你們想過來，可以給我打電話，我讓徐大剛來接你們。”卓紹道。卓婷之前一直是自己上學放學的，聽到卓紹這麼說有點不以爲然，梁辰卻是笑了笑，心情很好。之前那些年，從來沒人擔心他的安危，現在有人關心他，真的太好了！梁辰和卓婷最後在工地上喫了一頓飯。卓紹之前一直都是和工人們一起喫大鍋飯的，但現在兩個孩子來了，他卻搞了點特殊，自己下廚做了兩個菜之後，就陪着兩個孩子喫起來。喫過飯，卓紹讓徐大剛把人送回去，自己卻是在許諾了這些木工加班費之後，讓他們繼續幹活。看在加班費的份上，木工們幹得熱火朝天的。當然，他們幹得起勁一點不偷懶，也是有原因的……卓紹懂木工，他們在卓紹的眼皮子底下，壓根沒辦法偷懶。不僅不能偷懶，卓紹的要求還很高，他們但凡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哪怕很細微，卓紹都會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