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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抒笑着安慰:「就一年,明年這時候就回去了。」
「就怪你!」文文現在想起來都憤憤不平,「徐仁平那孫子找你談話,就是想要你騰地方,你就應該一口拒絕!你爸這麼多年一個人,你就說你不能把你爸自己留在盈州,這理由還不能堵住他的嘴啊。你可倒好,直接來了一句服從組織安排,就你有覺悟,有就你高風亮節!」
言抒的語氣很平淡:「他既然想要我騰地方,就有一百種手段等着我。何必呢,下一個結果也許還不如現在。」
「臺裏現在特別亂,拉幫結夥的,欄目班底也經常換人,沒個安生。你去那邊也好,躲個清閒。」
掛了電話,言抒睡不着,心裏的感覺很奇怪,異樣的矛盾。
調職到這個邊陲小城的電視臺,對其他人來講,或許足夠稱得上職業生涯中的變故:畢竟這邊沒什麼發展前景,回到盈州還要重新開始。但對於言抒,頗有些既來之則安之的隨性,像是種解脫——她厭惡盈州電視臺沒完沒了的派系紛爭和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職場氛圍讓人窒息,言抒心知自己鬥不過那些人,早就想逃,來這裏,全當躲個清靜。
她從來都是這樣,不爭不搶不惹事,打不過的第一反應,永遠是跑。
她知道這樣不對,慫,沒骨氣。可十歲那年母親去世之後,她沒了底氣和庇護,所有反抗的鬥志,好像一夜之間都被抽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