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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櫥倒塌聲中,陰陽面戰三山與矮冬瓜聞鐵聲驟然竄出,忽聞得戰三山一聲怪笑,蒲扇般的大手一抓就抓着了張風府的肩胛鎖骨,大聲叫道:“聞兄弟,快將他斃了!”這一下張風府做夢也料想不到,戰、聞二人是當今皇上的御林軍統領與錦衣衛指揮,陸展鵬與童家駿則是“太上皇”的親信,兩皇爭位,按說雙方乃是敵對之人,他們適才躲在櫥後,張風府雖不望他們相助,但怎樣也料不到他們卻反助對方,突施襲擊。
戰三山的“易筋錯骨手”馳名武林,這一抓賽如五把鐵鉗,張風府上半身頓時麻軟,使不出勁來,只見聞鐵聲錚地一聲,彈出腰間軟劍,寒光閃閃,照着張風府的心頭便戳,口中卻嘻嘻笑道:“張大人,今日是你的死期到啦!”陸展鵬亦已爬了起來,拾起軟鞭,揚鞭便掃,哈哈笑道:“戰、聞二兄,識時務者爲俊傑,咱們今後是一殿之臣啦!”
在這瞬息之間,張風府已連用幾種身法,哪料戰三山的易筋錯骨手確有獨到的手法,一被搭上,即如附骨之疽,竟然擺脫不開,眼見聞鐵聲的軟劍與陸展鵬的軟鞭都同時打到,張風府陡然又大喝一聲,儼如晴天打了個霹靂,猛虎在籠,雄風仍在!這一喝嚇得聞、陸二人膽戰心驚,長鞭軟劍竟然停在半途,猝然之間,竟是給嚇着了,說時遲,那時快,張風府騰地飛起左腳,接着飛起右腳,將聞、陸二人都踢了個筋斗!左肘一撞,左手翻過肩頭,猛地一抓。
戰三山最工於心計,他適才躲在書櫥之後,聽到了陸展鵬與張風府的說話,知道太上皇已經復辟,便立時決定棄掉故主,改投新君。心中想道:“太上皇最忌于謙、張丹楓、張風府三人,于謙已擒,張丹楓在野,本事最大,一時捉拿不到,剩下的張風府,太上皇用官位籠絡他,他又不肯爲太上皇所用,難怪太上皇要殺死他。我若能將張風府殺了,改投新君,那就是最好的贖罪立功之禮。”但忌憚張風府的武功了得,心中又想道:“不如先作坐山觀虎鬥,待他們兩敗俱傷,我再出而收拾殘局,那豈不是不費吹灰之力,陸、童二人惡鬥之後,不死亦將殘廢,這御林軍的統領,捨我其誰?哈哈這一石三鳥之計,豈不妙哉!”他盤算再三,謀定而動,眼見張風府右肩中了毒掌,不能轉動,適逢他們打近書櫥,遂一把抓着張風府左肩胛骨,教他兩臂都不能動彈,自然任由宰割。
戰三山心計雖工,卻想不到張風府還有這一手拼了性命的反擊,給他左肘一撞,痛徹心肺,右手一抓,又扣着了脈門,戰三山大叫一聲,五指一勾之後,急忙鬆手,只聽得蓬、蓬兩聲,張風府與戰三山都跌倒地上。同時隔室也聽得咕咚一聲,似是有人墮地。
這就是隔牆偷看的樊英,剛纔那一聲“小心”也是他發出的,卻不料這一叫立刻給隔室的敵人發覺,童家駿斷了一臂,尚有一臂能夠使用,他是暗器名家,善能聞聲辨影,立刻朝着牆頭的氣孔,彈出了一枚“五毒針”,饒是樊英閃避得快,沒有給他射瞎眼睛,但卻中了中指指尖,支持不了片刻,便從牆上跌下。
童家駿嘶聲叫道:“隔牆埋伏有人!”陸展鵬在地上一個鯉魚打挺急跳起來,猛聽得一聲喝道:“還想逃生?”只見張風府神威凜凜,堵在窗口,呼的一掌,橫掃過去,陸展鵬回身一竄,腰胯已中了一掌,張風府的掌力有開碑裂石之功,陸展鵬中了一掌,痛得眼睛發黑,大叫一聲:“我命休矣!”忽聽得聞鐵聲嘻嘻笑道:“陸兄,休怕,他也受了重傷,無能爲力了!再熬一時,合力攻他!”
陸展鵬自份必死,渾身無力,聽了聞鐵聲之言,忽覺張風府的掌力並不如想象之大,雖然疼痛之極,仍可掙扎,急忙運一口氣,又爬起來,只見張風府的右臂已吊下來,肩衣被血染得鮮紅,左臂雖然能夠轉動,但掌法亦覺遲鈍不靈,大非昔比。原來張風府的右臂中了毒掌,右手本已轉動不靈,適才拼命一擊,雖然解了戰三山的分筋錯骨手,那條右臂亦因此脫臼,再也不能使用。而左臂的筋骨被戰三山捏碎幾條,勁力亦減了一半,正是如此,所以陸展鵬才幸得不死。
陸展鵬見狀大喜,再次拾起軟鞭,熬着疼痛,上前再攻,只見戰三山面色慘白,搖搖晃晃,聞鐵聲也一蹺一拐地不敢縱躍。原來室中五人都受了傷,童家駿斷了一臂,現在已是奄奄一息,不必說了。餘下的四人,聞鐵聲給踢跛了腳,戰三山給撞斷了肋骨,陸展鵬給震傷了內臟,但相比起來,還是張風府傷得最重!
這一番各自負傷血戰,更見兇險,張風府單掌應敵,漸覺不支,其中聞鐵聲傷得最輕,他跳躍不便,索性伏地一滾,施展北派的“滾地堂”功夫,用軟劍削張風府的雙腳,張風府忽地和身一撲,將戰三山撞倒,戰三山急忙施展分筋錯骨手和他肉搏,張風府手法何等迅捷,五指一拿,立刻將他的手腕一扭,叫道:“叫你也嚐嚐斷臂的滋味!”戰三山慘叫一聲,伏地三滾,滾到牆邊,捧着手臂,雪雪呼痛,那條手臂竟給張風府硬生生地強扭下來,只黏連着少許皮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