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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重得張丹楓傳聲提醒,一掌護胸,一掌應敵,以剛柔兼濟的掌力謹慎周旋,楚大齊果然不敢欺身躁進,但見他扇子倏張倏合,合起來時,便當作點穴钁使,張起來時,卻又是蛾眉刺和刀劍的路數,那十幾支扇骨,都是精鋼所鑄,支支鋒利,的確是一件罕見的外門兵器!雲重一時未能適應,竟然給他迫得只有招架之功,卻無還手之力。
雲蕾見狀不妙,猱身撲上,楚大齊扇子一張,反手揮去,忽地眼神一亂,但見好像有四五個紅妝少婦,同時撲了上來,手中鐵扇,幾乎給雲蕾劈手奪去,剛剛避過,“卜”的一聲,肩頭已是中了雲蕾一掌,幸而他長於內力化勁的功夫,雲蕾那一掌雖然擊個正着,他肩頭一沉,那掌力也完全消解了。
並不是雲蕾的武功勝於雲重,原來武學之道,相生相剋,雲重的武功,以剛猛爲主,遇上了善於以巧降力的一等一高手,就要反爲所克。雲蕾自幼便習穿花繞樹的輕功身法,若只論身法的輕靈,她還在丈夫張丹楓之上,楚大齊的鐵扇休想沾得着她,而楚大齊又不似雲蕾,有強勁的掌力防身,因此碰到了雲蕾,又恰恰被她克住,不過數招,立刻處於下風,只有捱打的份兒!
石鴻博站在場邊,猶自發愣。要知他是武林中頂兒尖兒的角色,輸了給張丹楓,若非自盡,就該立即回鄉,從此閉門洗手,這才合乎他的身份,正躊躇間,婁桐蓀走了出來,對他恭恭敬敬地施了個禮,說道:“請師尊助楚師叔一臂之力。”石鴻博眉頭一皺,道:“桐蓀,難道你不知道江湖上的規矩麼?”婁桐蓀道:“稟師父,這裏是皇宮大內,並不是江湖道上。”石鴻博怔了一怔,想道,“不錯,我是皇上厚禮聘來,雖然沒有受任何職位,也算是食君之祿的了,怎可不分君之憂?而且,我若就此一走了之,皇上他能原諒我麼?”婁桐蓀又道:“師尊偶一失手,算不了什麼。除了楚師叔和弟子,也沒人看得出來。師尊若然自己認輸,從此閉門洗手,那不但是折了我派的威名,而且,而且……嗯,皇上萬一起疑,師尊你在太原有家有業,也有點不大便當呵!”石鴻博勃然色變,旋即又嘆了口氣,道:“不必多說,我明白啦!”
抬頭一看,但見楚大齊已給雲重、雲蕾迫得連連後退,險象環生,石鴻博喝道:“雲狀元,你究竟曾是朝廷臣子,膽敢不遵皇命,妄自拒捕!”驟然出手,五指如鉤,一爪抓下,雲重反手一掌,“蓬”的一聲,兩人都各自震退三步,楚大齊叫道:“讓我來對付他。你來收拾這個女賊。”楚大齊忌憚雲蕾,對雲重卻自問有取勝的把握。
石鴻博眉頭一皺,他倒並不是畏俱雲重,卻因他的分筋錯骨手法必須近身肉搏,才能克敵制勝,實是不願用來對付女流,但見楚大齊已搶上前去纏着雲重,在勢不能與他“爭功”,雲蕾反手一揚,錚、錚、錚,三朵金花齊發,分取石鴻博、楚大齊、婁桐蓀三人,石鴻博衣袖一捲,將金花收去;楚大齊鐵扇一揮,也將金花打飛;婁桐蓀功力稍遜,卻給金花打穿了肩頭軟骨,登時血流如注,不敢上前助戰,慌忙跳出閣子,恨恨說道:“縱算你三人有天大神通,今日也難逃出我的天羅地網。”自到御花園去親自佈置不提。
石鴻博雖然捲去了她的金花,心中也自微微一凜,想道:“若然她再連環疾發,我可抵擋不住。”不敢讓雲蕾再有空暇偷發暗器,急忙飛步追前,雙袖齊揚,一招“雙龍汲水”,要用“飛袖流雲”的絕技將雲蕾摔倒,哪知雲蕾的身法快如閃電,石鴻博雙袖未曾捲到,她已倏然間從另一個意想不到的方位撲了過來,一掌劈下。
雲蕾方慶得手,忽聽得石鴻博喝道:“給我倒下!”手指突然從袖管中穿了出來,雲蕾大喫一驚,這才驀然想起,石鴻博的分筋錯骨手正是長於近身肉搏,巴望不得自己近他身前,這一掌劈下,正好被他就勢一扭,手腕非折斷不可!
好個雲蕾,就在這間不容髮之際,一個“細胸巧翻雲”倒縱出一丈開外,兩人都暗暗叫了一聲“好險!”但比將起來,雲蕾的輕功雖好,近不了身,終是喫虧。石鴻博幾乎喫了雲蕾一掌,心中也是又驚又怒,惡氣陡生,再無顧忌,步步迫近,雙掌翻飛,十指如鉤,縱橫穿插,立心要用分筋錯骨手來將雲蕾挫敗。
雲蕾用穿花繞樹身法,左兜右繞,好幾次從他的掌下穿過,卻連衣角也沒有給他勾着,雖然如此,究非善法,幾度盤旋進退之後,雲蕾忽地一聲長嘯,玉手一揚,手中已多了一條綢帶,這本來是她束腰用的,如今卻要拿來當作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