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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插劍歸鞘,拱手說道:“多承老英雄過獎,幸而只試十招,再戰下去,小可實非對手。”那老頭兒笑道:“閣下請別見怪,此次前往突厥王廷,相會各方豪傑,閣下既與我們同行,雖然尚未入本幫,也算得是本幫一路,是以小老兒不得不冒昧一試。”李逸這才明白,想必這老頭兒乃是一個很有聲望的幫主,不屑與平凡之輩同行,故此要伸量他的本領。南宮尚抹了一額冷汗,喜孜孜地說道:“我這位兄弟文武全材,若非相知有素,我怎敢邀他同行?大哥現在可以放心了吧。”
李逸與那老頭兒重新施禮見過,問道:“未請教老英雄高姓大名,貴幫在何處安窯立寨?”南宮尚道:“我這位大哥就是以前名震中原的伏虎幫程幫主!”李逸大喫一驚,心道:“原來是程達蘇,幸而他的兒子沒有同來。”程達蘇的兒子就是以前要搶李逸劍譜的那個程建男,李逸現下雖然已改容易貌,但若是程建男在旁觀戰,看了他這手劍法,定然可以識破他的來歷。
程達蘇道:“不怕閣下見笑,伏虎幫實是被一婦人所迫,迫得遷到塞外來的。”李逸詫道:“什麼婦人,如此厲害?”程達蘇咬牙切齒說道:“那就是千古僅見的妖孽,僞周女主武則天呵!”原來武則天要肅清爲害百姓的一些江湖幫會,伏虎幫也在被肅清之列,在中原站不住腳,這才搬來的。南宮尚爲了要投靠程達蘇,三年前去塞外入幫,現在是伏虎幫的副幫主。
程達蘇問道:“閣下複姓上官,不知與前朝大臣上官儀是否一家?”李逸這個化名,乃是因上官婉兒而想起的,至於“敏”字則是他兒子的名字,見程達蘇問及,隨口便答道:“他是我疏堂叔祖。”程達蘇道:“原來如此,怪不得閣下也要亡命邊荒。”
程達蘇疑心稍減,但想到南宮尚從未對他說過有這樣一位有本領的結拜兄弟,心下仍是不能無疑,一路上試探李逸的來歷,李逸小心應對,幸而未露破綻。
當晚在草原宿營,程達蘇絮絮不休與他談論武功,談到深夜,尚無倦意,談興正濃,程達蘇忽然說道:“閣下的那柄劍真是神物利器,可否借來一觀?”
李逸本來不願,但怕他更起疑心,只好解下佩劍,程達蘇接了過來,拔劍出鞘,但見一碧寒光,耀眼生纈,程達蘇伸出手指來,在劍脊上輕輕一扣,錚錚聲響,宛若龍吟,程達蘇嘖嘖稱賞,讚道:“好劍,好劍,真是一把寶劍,怪不得老夫的鐵煙桿也給它留下了幾道劍痕!”把玩片刻,忽地失聲叫道:“咦,這好像是大內之物?”原來他發現了劍柄上蓋有“秦王府”的鈐記,李世民未做皇帝之前,封爲“秦王”,這把寶劍既然蓋有“秦王府”的鈐記,縱使不是李世民自用的佩劍,也當是他的大內藏珍。
李逸早已想好,從容答道:“不錯,這把劍正是太宗皇帝賜給家叔祖的,當年太宗皇帝在春華殿招宴羣臣,觀賞劍舞,家叔祖即席賦詩,應對稱旨,皇上乃將這把寶劍賜了給他;家叔祖見我性喜習武,又將這把劍轉賜給我。”上官儀乃是當朝一品,皇帝贈他珍寶,原也不足爲奇,但程達蘇想到上官儀乃是文臣,雖說是因詠“劍舞”而得賜劍,於理亦通,但究竟不合他的身份,心中又多了一種疑團。
李逸亦自心中惴惴,正待收起寶劍,程達蘇忽地雙目一張,喝道:“帳外是誰?”話猶未了,只聽得一聲裂帛,帳幕撕開,有人大聲喝道:“你這三個投胡叛國的奸賊,喫我一刀!”三柄明晃晃的飛刀,便從帳幕的裂縫飛了進來,分取三人,李逸橫劍一削,將飛刀削爲兩片,南宮尚閃身躲開,程達蘇則有意賣弄武功,伸指一彈,錚的一聲,將飛刀彈出了帳外,反襲敵人。
程達蘇冷笑道:“想必是武則天派來的人,南宮尚,你替我把他擒了。”南宮尚未曾出去,那人已搶進來,一刀向南宮尚劈下,南宮尚霍地一個“鳳點頭”,立刻使了一招“穿花手”,反扣他的脈門,那人刀法精奇,身法靈敏,南宮尚擒不着他,反而給他連劈三刀,幾乎斫着,程達蘇喝道:“出帳外打去,休得擾攘老夫!”連發了兩次劈空掌,掌風激盪,迫得那人幾乎立足不穩,大大喫驚,心道:“這個縱橫江湖的伏虎幫幫主,果然名不虛傳!”在帳中立不住足,只好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