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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父女分道揚鑣,公孫宏迴轉他的紅纓舵,公孫燕則與厲南星、封妙嫦一起,前往西昌。
厲南星身上的創傷倒是好了,但因心上的創傷未愈,情懷落寞,一路上都是沉默寡言。封妙嫦新遭家庭變故,心情也是抑鬱不歡。好在公孫燕卻是個天真爛漫,性情爽朗的姑娘,喜歡說笑,減少了不少寂寞。
一行三人,兼程趕路,不到一個月的工夫,已經過了江蘇、安徽、河南三個省份,踏進了陝西界內。此時已是涼秋九月的天氣了。
到了陝西,行的多是山路,厲南星早已置備了兩張露宿的帳幕,爲了趕路,有時錯過宿頭,就在林中露宿。好在是二女一男,可以減少許多避忌。
這一日他們經過七盤嶺,翻過一個險陡的山坡,不知不覺已是黃昏時分。公孫燕把眼一看,前面有塊草地,野花雜開,清溪如帶,西北高原特有的一種“大青樹”蔥蘢聳立,濃廕庇地。餘霞散綺,遠處層層的雪峯,雄峙在多雲的藍天裏,泛着淡淡的紫色。有些地方已經分不出是山還是雲。公孫燕喜道:“真是個好地方,天色雖然未黑,我也不想走了。就在這裏過一晚吧。”
搭好賬篷,公孫燕道:“封姐姐,你弄飯,我去找點野味。”封妙嫦道:“厲大哥,你陪公孫姐姐去吧。”公孫燕道:“不必,打獵是我拿手好戲,用不着多一個人。但他也不能白喫,他應該幫你生火、打水、淘米,哈,有這許多事情,也夠他做的了。”厲南星無可無不可,公孫燕既然不要他作伴,他就不去了。
公孫燕有心讓他們有較多的時間相處,她雖然很快的就打了兩隻野兔,卻故意捱到天黑的時分纔回來。走到林邊,只聽得一片抑揚頓挫的簫聲,有說不盡的蒼涼意味。
原來厲南星性喜音樂,他的古琴已經送給了金逐流,前兩天他在山上找到好的竹子,自己做了一支簫。飯菜都已弄好,未見公孫燕回來,等得無聊,遂吹起簫來。
厲南星自從知道史紅英與金逐流的關係之後,雖然是早無雜念,決意揮慧劍而斬情絲,但情絲可斬,心上的創傷卻是不能在短期間醫得好的。他這落寞的情懷,迷茫的心事,不知不覺就從簫聲中透露出來。吹得當真是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使得一向樂觀、不解愁爲何物的公孫燕,聽了他的簫聲,竟也不自禁的爲之心酸。
公孫燕心裏想道:“厲大哥一定是有什麼心事,否則他不會一路沉默寡言。唉,這簫聲真是吹得淒涼,令人難受。厲大哥何苦如此呢?”她躲在林邊,聽了一會,再把眼光朝封妙嫦望去,只見封妙嫦背朝着厲南星,黯然自坐,正抽出一條手帕抹她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