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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宴澤急步追出去,外面的天空在下冷雨,裹着刺骨的勁風,迎面撲來。 春天的暖意到了晚上蕩然無存。 任中昱在外面的車上等着,他適才也在酒吧裏揍那羣流氓了,但是沒被派出所的人帶回來,他揍的那幾個是朱興的手下,小嘍囉,三分鐘他可以解決一個。 遲宴澤當時特別生氣,把朱興揍那樣,不被警察帶回來問話說不過去。 周寧琅站到路邊叫車,想回住所去。 手機不停的響起,是姜棠打給她的,怕她被派出所爲難,姜棠的手被酒瓶子劃傷了,現在在醫院縫手。 姜棠在酒吧唱歌,這些破事經常遇上,但是她覺得周寧琅肯定是節完整章節』 半晌,她不知道該回應什麼,扯了扯脣角,對他說了一聲“今晚謝謝”。 停了停,她稍微揚高聲調,對他道,“我事先不知道你在,在我動手前,我已經報了警。” 意思是遲宴澤多管閒事了。今晚周寧琅沒有要尋求遲宴澤幫忙的意思。 “一句謝謝就算了?”遲宴澤故意爲難她的說,“有人拍視頻發到網上了,基地領導看到,說不定軍銜都會給我撤了。” 他把任中昱送到前面好打車的地方去打車了,然後疊反回來送她回家。 確切一點說,是算賬。 算今晚他在酒館裏出手幫了她的賬;還要算爲什麼她讓人騙他,說她在美國的醫院上班的賬。 他們空軍出國次數有限制,他每年只能出去幾次,僅有的幾次都用來找她了。 結果她這兩年竟然就在他老家,京南的軍區總院當醫生。 要不是這次任中昱碰巧去軍總看病,遲宴澤還會覺得周寧琅就那樣消失在茫茫人海里了。 當初她說要走的時候,留給他的話是:“遲宴澤,祝你今後的人生像一場永不散場的華宴。” 結果,遲宴澤後來的人生不像一場華宴,似一場酷刑。 這次回京南,遲宴澤終於找到了施虐者,周寧琅。 面對男人刻意的誇大其詞,周寧琅先是沉默不響。
在心裏思忖了一下今晚的事件性質,周寧琅覺得就算酒吧有人把他打架的視頻惡意傳播,也不會有什麼惡性後果。 那是個數罪並犯的癮君子,遲宴澤的行爲是見義勇爲。 要是視頻傳開去,熱心網友也許還會給他點贊。 遲宴澤會再一次在網上出圈。 他的拳腳,就算討厭暴力的周寧琅看了,也會感到必須要痛快的熱愛。 他是個打架高手,從高中打到大學,後來進入紀律部隊,終於把那打架的本事潛移默化成職業本能,他現在也打架,只是跟一些極惡犯罪分子打。 比如今晚在那幾條酒吧街臭名昭著的毒販朱興。 “沒那麼嚴重。”周寧琅不卑不亢的說,“如果你領導需要調查事件的原委,我可以配合。” “周寧琅。” 氣溫還不夠暖的初春夜,男人一臉受傷模樣的看向周寧琅,口吻心疼的問,“爲什麼要讓人騙我你在美國?” 這些年,周寧琅一次都沒參加過京北的大學同學會。 每一次,他們北清醫學院的同窗聚首,聊起周寧琅,跟周寧琅關係曾經最親密的雲昕都會說,寧寧現在在波士頓的醫院發展得挺好的,綠卡都拿到了,說不定再也不回來了。 遲宴澤去了波士頓好幾次,在當地各大醫院問詢有沒有一個叫周寧琅的華裔醫生,得到的回答都是否定。 如今,踏破鐵鞋無覓處,她現在就 在軍總,給他的同事,他的堂妹看病。 她果然是周寧琅,讓遲宴澤永遠無法控制的周寧琅。 這輩子遲宴澤身邊花團錦簇過,星辰漫天過,到最後,孑然一身的他想要抓住的只有她這隻在黑夜裏翩飛的火鳥。 “我沒有讓人騙。” 周寧琅說,但實際上,她就這樣做了,如果不是這樣編造一個謊言來製造遙遠距離的話,也許他們之間是割不斷的。 遲宴澤是個驕傲透頂的男人,他不會允許周寧琅先退出這個逐愛遊戲,特別是在他興致很高的時候。 “太晚了,你受傷了,你去找個診所料理一下吧。”周寧琅想要就此別過了。 認敗的她如今再也不想從遲宴澤身上得到什麼。 人的一生會經歷很多次失敗,這沒什麼。 暗戀一個人十年,就算去了他身邊,也沒能跟他修成正果,這樣的失敗也只能是算其中一樣。 失敗不可怕,承認失敗纔可怕。周寧琅用了五年的時間,已經差不多面對這個結果了。 然而,就在此時,遲宴澤居然湊巧的又來到她身邊了。 周寧琅以爲,久別重逢,最刺激他的點應該是周寧琅就在他老家京南做醫生,不是在美國。 她好似跟他玩了一次精心設計的暗度陳倉,只爲跟他切斷聯繫。 所以,跟她在京南偶然重遇,算是她真的惹到那個拽得不可一世的他了。 “老子不去診所。” 遲宴澤說罷,便拉開車門,走了下來,高大身形逼到周寧琅面前,用幽怨的眼神睨了她兩眼,然後拽住她的細腕,將她一把掀上g500的副駕。 “爲你受傷的,你必須給處理傷口。你不是醫生嗎?救死扶傷是你的天職。” “你幹嘛?我不坐你車。”周寧琅要下車,遲宴澤抓住安全帶,拉過來,緊緊綁縛在她身上,“別亂動。乖一點。” “少犯渾,你都多少歲了。”周寧琅揮手,使勁打了他的手一下。 他嘶一聲,咬牙喫疼。 周寧琅覺得不對勁,掀開他襯衫的右手衣袖,才發現她的小臂被酒瓶玻璃劃傷了,現在裏面還夾雜着不少酒杯的碎玻璃。 周寧琅面色一白,眼睫顫動。 她沒想過從密雲酒吧到莫愁湖派出所這麼漫長的一路,他跟她在警車上沉默的坐着,再到派出所問詢室裏,他跟她一起坐下來被警察問話,那麼疼的傷口,玻璃碾碎在肉裏,如刺在心,他卻一聲都沒吭過。 “……”周寧琅長久的愣怔。 “看我手扎這麼多碎玻璃,你不難受?都是爲你扎的。疼也是爲你疼的。” 知道她看不慣他模糊血肉裏摻玻璃渣,遲宴澤把車門合上,繞過車頭,回到駕駛座上,點燃引擎。 “你跟任中昱今晚是不是喝酒了?”車子開出巷道,周寧琅問。 “沒有,我們喝的是果汁。”遲宴澤說,“我們是紀律部隊的人,不會知法犯法。” 他說得隨意,可是周寧琅還是聽出他的態度。 車行出一段距離,路過一個高架廣告,是新一屆的wrc世界賽車拉力賽要舉辦了。 周寧琅觸景生情的想起一些往事。 “遲宴澤,爲什麼選擇加入中國空軍?”周寧琅不解的問。 當初他上北清的雙學籍飛行班,是被他家裏逼着考的,一開始,他是想玩賽車,做職業賽車手,連大學都不想上,都已經報名車隊成功了。 上大學的時候,他也是玩世不恭的,時常翹課翹訓練,夜不歸宿,經常被教練員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