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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老頭名叫曾靜,是湖南蒲潭人,道德文章,素爲世人推重,別人爲了尊崇他,只稱他爲“蒲潭先生”而不名。他在三十餘年之前,還是一個普通的讀書人,雖然文章已做得不錯,但並無特別過人之處。後來他到永興府應試,見呂留良所評時文內,有論夷夏之防,及論井田封建政制的文字,忽然幡然大悟,道:“真讀書人,原應如此。”自此燒了八股文章,再不應考。並遣他的門生張熙(字敬卿,湖南衡州人。也是清代的一個名儒。)到呂留良家中,訪求書籍,那時呂留良已死,呂四孃的伯父毅中,把父親的遺書都送給他。
曾靜得了呂留良的遺書之後,也繼承了呂留良的遺志,以排滿爲己任。他雖然不是呂留良親自教出的學生,但卻真正承繼了呂留良的衣鉢。曾靜後來又親到浙江呂家,與呂葆中(呂四娘之父)、呂毅中、嚴洪逵等共研呂留良的學說。所以呂四娘自小就和他相熟。
呂四娘問道:“曾伯伯幾時來京的?”曾靜笑道:“比你們來早三天。”呂四娘道:“我們的行蹤你都知道了?”曾靜笑道:“見面的都是這班朋友,怎能不知道呢?不過你們的住處我還未打探出來,要不然我就先去看你們了,用不着費這麼大的勁請楊老先生把你們引來。”甘鳳池道:“我們今日此來,曾先生也知道了。”曾靜道:“唐曉瀾是我設計送他到允禵府上去的,我自然不能不替他留意。昨日我聽得甘大俠打聽曉瀾的消息,便知你們今日必然在此等他。”
呂四娘問道:“曾伯伯爲何要把曉瀾安排在允禵府中?”曾靜啜了一口濃茶,道:“滿洲入關七八十年,根基已穩,要聚義民,舉義旗,正式發難,推倒清廷,恐怕是很難的了。所以我想從兩方面入手,一方面是策動清軍中的漢人將領造反;另方面是設法令他們自相殘殺。”甘鳳池聽了心中很不以爲然,心想:復國大業,焉能因人成事?策反固然重要,但到底不能恃爲主力。但曾靜乃一代名儒,甘鳳池初次和他見面,對他的策略雖不謂然,卻也不便立刻和他爭論。
呂四娘插口道:“伯伯的意思是想叫唐曉瀾煽動允禵和允禎作對,讓他們自相殘殺。”曾靜道:“正是。他們火併,不管誰勝誰敗,都傷了滿洲元氣。他們元氣損一分,便是我們的實力增一分。”當下說出他和楊仲英北來之事。
原來曾靜連年奔走江湖,結交義士,和楊仲英也是老相識了。三月前他到楊家,聽說了唐曉瀾複雜的身世,認爲大可利用。所以急急和他來京。到了京城,知道了康熙病重,更認爲是絕好的時機。所以叫唐曉瀾故意打擂顯技,混進允禵府內。
曾靜道:“有一件事你們還未知道呢。允禵回來半月,還未曾見過康熙的面。”呂四娘奇道:“是麼?康熙最寵愛他,爲何不讓他入宮見面。”曾靜道:“還不是允禎從中搗鬼,叫隆科多等替他封鎖宮門嗎!”呂四娘道:“康熙雄才大略,也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而今宮廷之內,竟被允禎一黨把持,想必他也已病入膏肓了。”曾靜道:“我看也是如此。所以想挑動他們內訌,必須亟亟進行。”
衆人談論一會,呂四娘問楊仲英道:“令媛呢?”楊仲英道:“我怕她惹事,不敢讓她同來。她和曉瀾已訂婚了。”呂四娘連聲“恭喜”,心中卻暗想道:唐曉瀾一向憎惡她,這婚事只怕還有變卦?心頗不安,但卻不敢說出。
曾靜笑道:“瑩侄女,你的喜事也怕快了?我到楊老英雄家中之前,曾上仙霞嶺見過在寬,他已經能出寺門散步了。”呂四娘杏面泛紅,心中甚是歡喜。曾靜道:“我到他的書房去坐,還搶了他一首詞呢。”呂四娘忍不着問道:“爲什麼要搶他的?”曾靜哈哈笑道:“你看了就知道了。”掏出一紙詞箋,果然是沈在寬的筆跡,只見上面寫道:
一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