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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鳳池問起呂四娘何故會受圍攻?呂四娘道:“我正有事想請七哥替我一斷。”甘鳳池詫道:“八妹聰明過人,愚兄遠遠不及。不知八妹有何事不能決斷?”呂四娘將幾日來的事說了,道:“我就斷不定那沈在寬的頭顱到底是真是假?你說我好不好趕回仙霞嶺去看看?”這正是分屬至親,關心者亂。以呂四娘那樣的沉着冷靜,也給這件事弄得心神不寧。
甘鳳池想了一想,道:“八妹也不能判斷真假,我更不能判斷了。這幾日我們忙於救曉瀾,想不到京中發生如此大事。不過這件事既轟動四方,必有線索,不如咱們回到西山之後,再行查問。你現在迴轉仙霞,也沒有用。”呂四娘一想:若然在寬真個死了,迴轉仙霞,徒增心傷;若然未死,那就遲幾日回去,也沒什麼,便點頭答應了。
甘鳳池又對馮瑛姐妹道:“經此一戰,八達嶺必爲朝廷注目,可能懷疑我們聚集此間。令堂與令外祖尚在山中,不如都請他們到西山去。”唐曉瀾也欲一見師嫂,便和馮瑛姐妹同行。馮瑛又道:“我們還可順道到南口去要那廢園老人留下的醫案,如今既知妹妹是傅青主一派嫡傳,無極派的傳人非她莫屬,那醫案理應歸她所有。”馮琳向李治囅然一笑,道:“傻哥哥,你現在不會因看了傅青主的遺書,而心感不安了吧!廢園老人的醫案我也一併送給你,你拿什麼謝我?”李治嘻嘻一笑道:“那醫案上又增添一個醫麻瘋的方案了。我要像毒龍尊者一樣,將來多醫病人謝你。”話剛說完,忽見甘鳳池面色一變。
呂四娘凝神一聽,突然跳上高處張望。衆人喫了一驚,甘鳳池道:“遠處有軍馬行走,難道雍正這小子竟爲我們興師動衆?”
衆人跑上山頭去遙望,只見山腳的官道,軍馬排成兩列,望不盡頭。旌旗蔽空,軍容甚盛。甘鳳池道:“這是大軍,望之不盡,想來不是對付我們。”呂四娘道:“咱們走山路回去吧,避免和大軍碰頭。”又囑咐馮瑛等小心。甘鳳池道:“看來這支大軍總有幾萬,所過之處,附近州縣必然驚恐。不過如此一來,地方官吏也必然都去迎接軍隊,你們繞山路走,反而不會有人注意。”
呂四娘甘鳳池一路,唐曉瀾和馮瑛姐妹一路,呂甘二人回到冷禪所居的寺院,只見侯三變魚殼諸人都在緊張等候。侯三變一見甘鳳池回來,立刻問道:“你們碰到了年羹堯的大軍麼?”魚殼也問道:“馮瑛姐妹呢?被年羹堯捉去了麼?”魚殼甚歡喜這兩姐妹,不見她們同回,甚是憂慮。呂四娘道:“她們去接母親了。”甘鳳池聽說是年羹堯的大軍,愕然說道:“原來是他,他帶這麼多軍馬回來作甚?”
侯三變是前朝的老衛士,消息甚靈,答道:“年羹堯這小子官運亨通,居然在一年之間,將青海之亂平定了。皇帝封他爲‘一等公’,除了帝王苗裔之外,異姓不能封王,因此‘一等公’這封號對漢人來說,是最尊榮的了。皇帝又賜了他一所府邸,叫他班師回朝,接受封爵。聽說年羹堯不大願意回來,卻要求做陝甘總督。陝甘總督怎當得上公爵之榮,也不知他打什麼主意?”甘鳳池點頭道:“這正是年羹堯的聰明!想來他是不願放棄兵權。”侯三變道:“也沒聽說皇上要削他的兵權。”甘鳳池心道:“枉你做了這麼多年的衛士,還不知道皇帝的狠辣,現在正是年羹堯得勢之際,如何可以驟然削他兵權。”侯三變又道:“聽說皇上又準他兼領陝甘總督,還把他的父親年遐齡也封做‘一等公’,又加‘太傅’銜。叫他先班師回京,然後再去赴總督之任。年遐齡那老頭兒平白做了‘太傅’,歡喜到不得了,已先到京師,住進公府。因此年羹堯也只好班師回朝了。”
呂四娘心掛沈在寬之事,道:“年羹堯這廝狼子野心,多行不義必自斃,咱們且莫說他。侯老先生可知嚴洪逵沈在寬被害之事麼?”侯三變道:“此事也與年羹堯有關。”呂四娘詫道:“年羹堯領兵在外,何以與他有關?”
侯三變道:“女俠有所不知,這事乃因曾靜而起。”呂四娘道:“曾靜?這位老先生也被害嗎?”曾靜平生最佩服呂留良,他未及得見呂留良於生前,卻於呂留良死後到呂家訪求遺書,自附爲呂留良的弟子,在當世頗有文名,與嚴洪逵沈在寬等都很熟識。侯三變道:“曾老先生是被捕了,但卻並未遇害,他現在便在年羹堯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