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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琳被年羹堯出其不意的用力一戳,呆了一呆,立刻明白了這是什麼一回事情,氣得玉手一揚,拍拍兩記耳光,把年羹堯打跌地上。年羹堯目露兇光,“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水,兩顆大牙。馮琳氣得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久,才迸出一句話道:“你,你,你真是天下最狠毒的人!”伸手取了年羹堯的寶劍,拔出半截,忽又聽得李治催走的口哨之聲。
馮琳盯了年羹堯一眼,恨恨說道:“我不殺你,你也沒有幾天活了!”飛身追上李治,李治道:“天色已經大白,太陽也快出來了,你還不走,你看那邊已有人來了!”
馮琳默不作聲,隨着李治飛快出城。一口氣跑到郊外,李治道:“不是我不讓你和他多說,我想年羹堯既被貶到此處看守城門,雍正這廝說不定會派有高手暗中監視,若有閃失,豈非不值?”馮琳放慢腳步,忽然說道:“李治哥哥,你能原諒我麼?”李治笑道:“我若是胸襟狹窄之人,也不讓你單獨和他見面了。”馮琳面暈紅潮,低聲說道:“不是這個。我是說,是說……嗯,我老實對你說吧,我今朝在將見年羹堯之時,還有點惋借之情……”李治不待她說完,便笑着接道:“他本來是個人材,卻誤入歧途,自尋毀滅,我也爲他惋惜呢,還有什麼值得提的?”馮琳道:“現在,我卻一點也不惋惜他了!”說話之時,面色非常嚴肅,和她平常頑皮的樣子不大相同,她像一下子長成了“大人”,懂得了許多事情似的。李治奇異地看了她一眼,對她的話意,似明白又似不大明白,只輕輕地點了點頭,卻也不再多問。
馮琳走後,年羹堯捧着被打腫的半邊臉,掙扎着坐了起來,這時他胸中空空洞洞的,神經也似乎麻木了。早晨的冷風颳地吹來,年羹堯打了一個寒顫,雙手捧着頭顱搖了幾搖,喃喃說道:“大約我真的錯了?”摸摸頭顱,向天狂笑,大聲叫道:“大好頭顱,被人斫去,豈不可惜!”楚霸王烏江自刎,猶是英雄!我豈可不如他?今日是天亡我也,既是必死,我又何必再活着讓人凌辱?”雙手捧着頭顱,突然向城門一頭撞去。
頭顱未觸城門,忽然被人抱着。年羹堯掙扎不得,睜眼看時,卻是韓重山和天葉散人,只見這兩人面青脣腫,樣子很是難看。原來他們追趕印宏與關東四俠,卻遇着弘法大師,一頓禪杖將他們打了回來。
韓重山和天葉散人見年羹堯的樣子,更覺難看,韓重山道:“喂,你的鬍子和眉毛被誰剃了?我們走了之後,有誰來過?”天葉散人瞥見車辟邪的屍身,也問道:“是誰殺的?是你,還是敵人?”年羹堯哈哈大笑,大叫道:“都死了乾淨!”韓重山冷笑道:“皇上還不許你死呢!”年羹堯大叫道:“你們不許我做楚霸王?呀!我連楚霸王也不如了!”手舞足蹈,語無倫次,天葉散人道:“年羹堯瘋了!”韓重山輕輕一推,年羹堯毫無反抗的力量,傾僕欲倒。韓重山喫驚道:“連武功也沒有了!”天葉散人道:“年羹堯既然成了這個樣子,咱們還是趕快把他押回京師去吧。”韓重山點了點頭,當日就用八百里快馬加緊,飛報皇帝,第二日便押他上京,有他二人押解,年羹堯就是想自殺也不成了。只是一路上胡言亂語,有時候呼喚兒子,有時又大叫馮琳。
年羹堯狂性大發之時,馮琳已離開杭州五六十里,馮琳並未料到他會發瘋,想起他醜惡的樣子,還是覺得一陣陣噁心。李治一點也不問她見年羹堯的經過,只是一路用說話逗她開心,馮琳漸漸也有說有笑了。
李治馮琳此行的路線,是想從浙江西入安徽,折入河南,迴轉邙山,兩人腳程甚快,日頭未落,已到天目山區,正轉入山路,忽聞得山谷下有嗚嗚怪嘯、暗器嘶風的聲音,馮琳叫道:“血滴子!”李治登高一望,道:“原來是關東四俠被圍住了!”馮琳看了一看,道:“咦,還有方今明和陳德泰呢,咱們下去救他。”兩人拔劍疾奔而下。
原來弘法大師懲戒了年羹堯後,在回程中又打走了韓重山與天葉散人,印宏和尚本來是同關東四俠一同來的,而今事情已了,便和住持同回福建少林,關東四俠則往邙山找甘鳳池和呂四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