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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怎也料想不到,原來馮琳武功最高,眼力也最好,就在江南趕跑金日磾的時候,她隱約瞧見西面山峯高處,似有一個人影,遠遠望去,竟然像是金世遺,但她追過兩個山頭,卻毫無發現,反而莫名其妙被石頭絆跌一跤。以她的本領,那本來是絕不會發生的,恰巧那石頭滾到她的腳下,便把她絆跌了。馮琳當然猜想得到是有人作弄,同時又不敢肯定是否金世遺,所以滿肚皮的悶氣,兼帶着幾分疑慮。
幸而經過了這一場紛擾之後,以後幾天,就再也沒有孟神通方面的人來搗亂了。馮琳和陳天宇這兩幫人在三月十三日趕到邙山,距離約會之期——獨臂神尼的忌辰——還有兩天。
曹錦兒親率長幼三代同門出來迎接,翼仲牟左足微跛,扶着一根柺杖,跟在他的師姐後面。唐經天與曹錦兒寒暄之後,便向翼仲牟問道:“聽說翼幫主受了那老魔頭之害,沒事了嗎?要是體內陰寒之氣尚未驅除淨盡,敝派的碧靈丹對消除各種邪毒尚有一點功效,可以試試。”唐經天知道翼仲牟性情豪爽,兩家的淵源又深,所以敢直言問他,要是曹錦兒,他就可能有所忌諱,不敢這樣問了。
翼仲牟苦笑道:“多謝唐少掌門的關心,除了左足傷及筋脈,稍稍不便之外,內傷則已痊癒了。孟老魔的修羅陰煞功果然厲害,我被他拂了一下,足足臥病三月,方能起牀。現在陰寒之氣,總算驅除淨盡了。少掌門的碧靈丹若是有多,請送兩顆給韓掌門吧。”
他說的“韓掌門”即是青城派的掌門人韓隱樵,韓隱樵和他是同一天受到孟神通修羅陰煞功所傷的,現在尚未能行動自如,這次是弟子用軟轎將他抬到邙山,參加盛會的。
唐經天有點詫異,心中想道:“韓隱樵是中原武林的五老之一,功力在翼仲牟之上,怎的他倒反而沒有痊癒?”不便多問,便將兩粒碧靈丹交給蕭青峯,請他帶進後面的靜室,交給韓隱樵。
馮琳卻在心中想道:“孟神通的修羅陰煞功還未能要得翼仲牟的性命,武林中傳說他已練到了第九重,看來未必是真的了。”因此一念,又增長了幾分輕敵的氣焰。
李沁梅向母親使下了一個眼色,坐定之後,馮琳問道:“貴派七個支派的大弟子都到齊了麼?”曹錦兒怔了一怔,按武林的禮貌,外人是不應該向一派掌門這樣發問的,但馮琳年紀雖與她相若,輩分卻比她大了半輩(馮瑛、馮琳和呂四娘並稱“三女俠”,不過她們兩姐妹稱呼呂四娘爲“姑姑”,所以馮琳算是大曹錦兒半輩),同時她也知道馮琳說話從無顧慮的脾性,未必是對她有意傲慢,想了一想,只好答道:“敝派長幼三代同門都到齊了,不知馮老前輩此問,是何意思?”
馮琳笑道:“沒有什麼意思,不過是打聽一個人。”曹錦兒道:“誰?”馮琳道:“聽說呂四娘晚年收了一個弟子,不知可來了沒有?”原來李沁梅非常想念谷之華,本以爲到了邙山,便可以見到谷之華的,哪知在邙山的衆弟子之中,卻不見谷之華在內,李沁梅不便動問,是以請母親開口。這是她在路上就和母親說好了的。馮琳剛纔看到女兒的眼色,早已知道谷之華沒有來了。
曹錦兒被馮琳一問,甚是尷尬,半晌說道:“這個女弟子因爲來歷不明,早經本派公議,逐出門牆了。”馮琳故作驚詫,說道:“以呂四孃的爲人,她怎會收一個來歷不明的弟子?”曹錦兒無可奈何,只好說道:“實不相瞞,她便是這次向整個武林挑戰的孟神通的女兒。”馮琳道:“哦,原來如此!不知她可曾犯了貴派的門規,或者曾助她父親爲惡?”曹錦兒道:“這倒不曾。”馮琳道:“貴派的事情,我本不應過問。但念及呂四娘只有這一個衣鉢傳人,她又未嘗爲惡,曹大姐,你的處置未免太嚴厲一點了。”曹錦兒面紅耳赤,說道:“谷之華已經過本門公決,在祖師墓前逐出門牆,除非她對本派立有大功,否則那是無法收回成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