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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一件怪事。
陳雪寒並不瞭解西藏,當兵轉業後他就來了西藏,在那曲待了一年多,在墨脫待了三年,但也僅僅是待着而已。
當年的西藏,困難的程度超乎人的想象,但是,一旦適應下來,往往會爲自己找到留下來的理由。
陳雪寒也一樣,他對西藏的瞭解僅限於他看到的,待在那裏的理由,也不過是,習慣了。
在他眼裏,把西藏的一切用文字羅列下來,是一種捨本逐末。他不需要了解西藏,因爲西藏對他來說不是一個概念,他喜歡的是這裏本身,而不是名字。對於唸叨着仰慕西藏神祕文化的來客,他並不以爲然。爲什麼來這裏?理由在清新又稀薄的空氣中,在莽莽大雪山中,在靜得猶如天堂的雪域曠野裏,不在那些浮誇的傳說裏。
早先的幾年,他靠偶爾幫當地人打打短工、噹噹腳伕賺一點酥油和羊肉。到了墨脫之後,他開了一個破舊的飯館,那年頭沒有那麼多錢多燒腦的人來西藏尋找生命的意義,他的客人大部分是探親的軍屬和當地兵站的邊防人員。
墨脫一年中有八個月大雪封山,多雄拉山兇山惡雪,大雪封山的月份中,客人極少,他獨居在飯館的後堂,那種寧靜使得他着迷,而且也極少有人會打擾他的寧靜。
他不知道自己這種避世的慾望是從哪兒來的,也許是因爲他兒時夢到過自己站在雪山之巔,那是一種超凡的平靜,所以他追尋而來。
不過,也不是每一年他都能享受到這種寧靜,那一年冬天,是一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