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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了食盒去跟蘭山君用早膳,罵道:“驛站裏一羣蠹蟲,連條道也掃不出來,若不嚴厲些,便當我們是擺設。”
繼而說起鬱清梧,彷彿想爲昨日自己的口出惡言做解釋,迫不及待的爲自己沉冤昭雪:“他年少得名,又是鄔閣老傾盡心血教導出來的,十六歲就中了探花,當年的風頭比狀元郎還盛。於是狂妄得很,整日不將人看在眼裏,還曾跟博遠侯家大少爺打過一架。”
他說到這裏,越發的嗤之以鼻:“這也不奇怪,蜀州蠻夷衆多,實在是不可教化。”
蘭山君喫完一個肉包,聽見“蜀州蠻夷不可教化”幾個字,突然知曉自己當年爲什麼不能與這位三哥平和相處了。
這般的話,她之前定然是聽了就不舒服,非得記在心裏,等有朝一日找到機會暗暗罵回去才甘心。但彼時年少,剛到洛陽,兀自惶恐,恐怕罵回去了又怕他怪罪,故而深夜難眠。
痛快了又沒痛快。
她在鎮國公府兩年都是如此。
真是擰巴得很。她當年應該也曾討厭過如此彆扭的自己。不過現在被磨平了棱角,連倔骨都撒上了柔光,倒是覺得之前的她鮮活。
又有何錯呢?細究起來,她以微末之身來富貴之家,能做到當年那樣,已經很不錯了。
至少嘴巴上沒喫過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