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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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裏,我坐到窗前,看着窗外的羣山,心中的迷霧開始褪去,山上雖然水汽縈繞,但是我卻似乎能看到山中的每一顆樹一樣。伴隨而來的,是久違的頭疼,那種當年如影隨形的不可預知的未來,重新如多米諾骨牌一樣的向我倒下。
當年的我是一個可以看到盡頭的人,任何的事物,一眼看去,伴隨的劇烈的頭疼,是無數種伴隨的可能性,這些可能性我都能同時想到,這種同時用力拉扯所有可能性未來的壓力,讓人心力憔悴,到了雨村之後,我看到的未來單一,固定,我以爲是我終於把我的人生做減法減到了一條簡簡單單,輕輕鬆鬆的直線,但是剛纔的那一刻,我才意識到,我只是喪失了這種能力,未來仍舊是無限龐雜毫無規律的,但我看不到了。
大部分人是不需要看到那麼多的可能性,看不到可能性可能會更加幸福一點,但當你能看到未來的分支的時候,你往往看到的是全部,你難以抉擇你想看到什麼,看不到什麼。
黑瞎子爲什麼要給我留那一句話呢?那句話充滿了絕望,他們在勘探這裏的時候發現了什麼,讓黑瞎子說出了像告別一樣的話。
這聽上去是那種:目的可以達成,但是他們回不來。這樣的事件。
他們並不怕死,我是確定的,甚至在很多程度上,他們會去求死,病痛和漫長的生命,總會讓人產生或多或少趨向危險的傾向。我回憶起了二叔的態度,心中的痛苦讓人刀絞一樣,二叔爲了救我,把他們犧牲掉了麼?
如果黑瞎子知道他們有巨大的幾率回不來,那麼二叔不可能不知道,二叔早就知道了,如果他們的犧牲是沒有作用的,二叔不會同意,所以,犧牲掉他們的同時二叔肯定很有把握他的目的可以達到。他是想救我。
他們三個人之間,不,還有我的三叔,是不是達成某種殘忍的默契,這樣決定,把我排除在外了麼?
我有什麼重要的,我是一個悶油瓶生命中總有一天要告別的人,是一個耽誤胖子發財和結婚的人,我讓小花傾家蕩產,讓秀秀至親分離,讓我父母終日生活在我要走上三叔老路的恐懼中,我遠配不上我爺爺給我的無邪二字,但在我稀裏糊塗的前半生,過的無比的精彩,我看到過人間無數的奇景,我有着世界上最神奇最有故事的夥伴,我們在峭壁高歌,在雪山誦經,在戈壁對酒,在海上看月。
我這輩子已經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