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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枚冰魄神彈同時出手,洞冥子竟然若無其事,冰川天女也不禁喫了一驚。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洞冥子一躍而起,五指如鉤,朝着冰川天女的面門,便是一抓。洞冥子一身黑色衣裳,身形起處,如一縷黑煙,倏忽滾至,他十指都長着極長的指甲,這一爪抓下,莫說給他抓破面門,只要在冰川天女吹彈得破的粉臉上着了一下,這後果便是不堪想象。
金世遺滿腔憤氣,本想到會上胡鬧一場,他用碎石將十多個在外面輪值的武當道士打了笑穴和麻癢穴,像趕鴨子一樣趕入會場,正在洋洋得意,不料冒川生將一串念珠甩了出來,只是一舉手之間,就破了金世遺的打穴法,使那十多個武當道士立時恢復常態。毒龍尊者的點穴法獨創一家,金世遺曾以此打敗不少強敵,自以爲天下無人能破,哪知與唐經天幾次交手之後,這碎石打穴的功夫已被唐經天識破,雖然尚未能剋制他,但已知道了解法,昨天唐經天替雷震子等人解穴,金世遺後來知道,心中已是一震,而今見冒川生不費吹灰之力,彈指之間同時解了十多個人的穴道,這武功更是深不可測!聽那念珠破穴之聲,金世遺自忖,若然打到自己身上,自己也不能抵擋,幸而冒川生只是替門下弟子解穴,並不與他爲難,金世遺不由得心頭氣餒,驕氣大斂。但轉眼一瞥,見唐經天與冰川天女聯劍對付黃石道人,金世遺心頭又如打破了五味瓶子,又酸又苦,極不舒服,正待悄然退出,忽見洞冥子突然飛入,人在半空,就彈開了冒川生的幾粒念珠,接着竟然對冰川天女連施殺手。這時洞冥子的長爪看看就要抓到冰川天女臉上,金世遺即算對唐經天有多大恨意,這時亦焉能不救?
但見在這電光石火的剎那,冰川天女霍地一個鳳點頭,反劍一削,洞冥子這一爪抓她不住,大出意料之外,身形一晃,左手一伸,連環又抓,金世遺大喝一聲,旋風般地殺了進來,鐵柺當頭砸下,洞冥子伸手一抓,恰恰抓着杖頭,這一交手,兩人都以上乘的內功相拼,金世遺身不由己的被他拖了兩步。冰川天女見勢不妙,刷的一劍,刺洞冥子頸椎的“天柱穴”,這一招正是攻敵之所必救,哪知洞冥子武功已臻化境,竟不回頭,隨手一抖,將金世遺的鐵柺抖了起來,噹的一聲,彈開了冰川天女的玉劍,右掌接着伸出,在鐵杖上一按,獰笑叫道:“狂妄小子,叫你知道厲害!”洞冥子單掌之力,金世遺已感不支,這時被他左掌一送,右掌一拍,鐵柺竟然內彎,金世遺虎口流血,冰川天女大驚,運劍如風,刷,刷,刷,一連三劍!
洞冥子哈哈大笑,右掌仍然按在拐上,左手抓着金世遺的杖頭自左至右轉了一個圓圈,冰川天女的劍刺得快,他的拐也轉得快,金世遺雙手抓牢鐵柺,被他拖得打圈疾轉,座上諸人都看得眼花繚亂,但見鐵柺盤旋,人影飛舞,洞冥子與金世遺各在鐵柺一端,漸漸連哪個是洞冥子哪個是金世遺也分辨不出來。冰川天女一連三劍都砍在鐵柺中間,眼見人影越轉越疾,誠恐誤傷了金世遺,第四劍不敢刺出。忽聽得金世遺怪笑一聲,身形騰空飛起,冰川天女喫了一驚,只見洞冥子仍然持着鐵柺一端,金世遺卻騎在鐵柺上,忽地“呸”一聲,吐出一口唾涎,隱隱雜着嗤嗤的飛針破空之聲,冰川天女趕忙移形換位,反身一劍,一招“倒掛天虹”,疾刺洞冥子背心的“天樞穴”!
金世遺本來已被洞冥子完全制住,這一下變化,卻是大出洞冥子意料之外,但他練有上乘的閉穴功夫,卻也並不懼怕金世遺的暗器。冰川天女的劍招來得快,洞冥子無暇發放金世遺,轉身一拂袖先解開冰川天女的劍勢,三人出手都是迅逾飄風,就在這電光石火的剎那之間,冰川天女被他一拂,立即引劍便退,洞冥子未及轉身,只覺頸項滑膩膩的,似是被金世遺的唾涎沾上,心中大怒,反手一揮,鐵柺飛起,金世遺在半空一個筋斗,頭下腳上,雙手一按,握緊鐵柺,大聲叫道:“刺他風府穴、璇璣穴、潛精穴!他中了我的暗器,毒氣就要發作了!”
洞冥子的內功已練到一流境界,雖然還未練成金剛不壞之軀,但已是百邪不侵,更兼他閉了全身穴道,毒氣更難潛入,所以對金世遺的話,初時還不以爲意,不料擋了冰川天女幾招之後,忽覺風府穴、璇璣穴、潛精穴三處隱隱發麻,果然是毒氣循着血管內攻心肺的徵兆!不由得又驚又怒。
原來金世遺適才所用的暗器是天下至毒的暗器。蛇島上有一種怪蛇,名爲“金角神蛇”,蛇頭微凸若角,毒性最大,金世遺的飛針便是這種“金角神蛇”的口涎所煉過的。金世遺在煉這種暗器之時,先服下特製的解藥,讓這種蛇咬過幾次,因而身體自然產生了一種抗毒素,他把飛針含在口中,亦是無害。但別人若給打中穴道,除非確已練到金剛不壞之軀,否則毒針見血,毒氣即侵,閉了穴道,仍是無法防禦。這種毒針亦分幾種,以前唐經天唐賽花所中的是毒性較輕,慢慢發作的。而今洞冥子所中的三支毒針,卻是毒性最強,立即便要發作的毒針。
洞冥子忽覺風府穴、璇璣穴、潛精穴三處隱隱發麻,又驚又怒。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金世遺雙手按着鐵柺,在半空中一個轉身,又已落到地上。哈哈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華,你要向冒老前輩請教,呸,你配麼?還是我和你結緣結緣吧!”“米粒之珠,也放光華!”乃是洞冥子適才譏笑冰川天女的話語,而今金世遺也用來嘲笑他,一來是討好冰川天女,替她出一口氣;二來是有意激動洞冥子的怒火,令毒氣發作得更快。
洞冥子當然知道他的用意,吸了口氣,默運玄功,一聲不響地又擋開了冰川天女的連環三劍,金世遺冷笑道:“我這暗器,天下無人能解,你給我磕三個響頭,叫我爺爺,我看在新收的灰孫子的臉上,或許能饒你性命。”洞冥子怪眼一翻,喝道:“不知死活的小輩,教你知道我的厲害。”長袖一拂,把冰川天女拂開,忽地呼呼兩掌,向金世遺疾劈,掌勢有如排山倒海。金世遺笑道:“你動了真力,死得更快!”卻也不敢怠慢,橫拐一擋,柺杖又給他拿着。金世遺適才冒了性命之險,用“天魔解體”的怪招才能脫身,這時不敢被他拋轉,杖一被他拿着,立即用千斤墜的功夫定住身形,同時運勁外奪,冰川天女一抖玉劍,走偏鋒疾上,連環出劍,又刺他那三處中了毒針的道穴,只聽得“嚓”的一聲,鐵柺忽然分開,金世遺手中拿着一把鐵劍,原來他這把鐵劍乃是藏在拐中的。洞冥子拿着鐵柺的外殼,架開冰川天女的寶劍,金世遺的鐵劍也是一件寶物,橫斫直刺,招數怪異無倫,揮動之際,隱隱有股毒蛇的腥味,洞冥子將鐵柺一擲,忽然向地一倒,盤膝坐在地上,展開雙掌,力擋冰川天女和金世遺的圍攻。
這時,金世遺左手持拐,右手持劍,攻勢越發凌厲,洞冥子端坐地上,身子動也不動,只憑雙掌的伸縮擒拿之勢,力敵三般兵器,看來是隻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金世遺又不斷地出言譏笑,要激他怒火攻心。洞冥子拆了二三十招,黑氣已漸漸透出華蓋。冰川天女心地仁慈,念他終是前輩,有些不忍,見金世遺不斷地施展殺手,叫道,“讓他走吧。”洞冥子怪眼一翻,喝道:“誰要你讓,你要走也不能呢!”金世遺笑道:“你瞧,他自己要向閻羅王報到,誰阻得來?”掄起鐵柺,又重重地當頭敲下。冰川天女轉眼一瞥,只見唐經天在另一邊戰黃石道人,黃石道人轉守爲攻,那柄拂塵宛如玉龍夭矯,在劍光籠罩之下,不住價地覓隙強攻,唐經天仗着大須彌劍式,僅能自保,就在冰川天女一瞥之間,他已接連遇了幾次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