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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經天笑道:“好極,好極!我幾乎把你這位點穴名家忘記啦!”江南樂不可支,對鄒絳霞道:“你聽到沒有?唐大俠也誇獎我,你還敢說我的功夫不行?”咕嚕嚕連喝了三大盞葡萄美酒,連笑帶跳地跑到場心,活像一個頑皮的孩子,急不及待地去參加什麼有趣的玩意。
尼泊爾王怔了一怔,但隨即想道:剛纔那個老太婆也有這般驚人的本領,只怕這小孩子真會點穴!對江南倒是不敢小覷。那西洋武士卻是氣得哇哇大叫,指着鼻子道:“哼,哼!叫這個小孩子和我比賽點穴?”江南聽不懂他的說話,但見他哇哩哇啦地指手劃腳大嚷一通,形狀甚是滑稽,也學着他的樣子和腔調指着鼻子胡叫一通。那西洋武士問通譯道:“這小把戲說什麼?”那通譯其實也不知道江南是說什麼,但他聽得尼泊爾王傳話下來,說這個小孩子是點穴名家,便道:“他說他的點穴功夫很厲害,問你敢不敢和他比試。”轉過頭問江南道“是不是這個意思?”江南忍着一肚皮的笑,滿臉正經地點點頭道:“對極,對極!你譯得一點不錯,正是這個意思!歐都由都,艾詹哇哩哇嚕。”剛纔這個西洋武士出場時曾向冰川天女問候:“歐都由都”是:“你好嗎?”冰川天女經過通譯傳話,也問他:“你好。”他說:“艾詹哇哩哇嚕。”即是回答:“我很好。”這是西方應酬的套語。江南就學會了這兩句,模仿那西洋武士的口吻,亂嚷一通,但說出來當然是荒腔走調。
那西洋武士初時勃然大怒,聽了江南亂嚷,不覺一怔,心:道:“咦,他怎麼向我問好,又自問自答呢?”繼而自作聰明地想道:“是了,這小孩子怕我弄死他,所以先向我套套交情。”便道:“小孩子放心,我不要你的性命,只將你點得暈倒就算啦。”江南凝神聽他說話,跟着又學他的說話,指着那西洋武士的鼻子大嚷一通,這幾句話甚長,他學講也講得不全,但“我不要你的性命”這一句卻講得相當純熟。那西洋武士剛剛對他有點好感,一聽之下,怒火又發,“哇”的一聲大叫,張手就向江南一撲。
那武士只當江南是和他胡鬧,並不真想用“子午流”的閉血法來對付他,而是想將他摔倒便算。豈知江南在石林中,學過“穿花繞樹”的身法,在岩石交錯的林中也可以空插自如,西洋武士要捉他,他只當是捉迷藏,繞着那武士的身子轉來轉去。那武士手長腳長,捉來捉去都捉不着江南,江南時而從他胯下鑽過,時而從他肩頭跳過,鬧得不亦樂乎,旁邊人看去,就似乎那長手長腳的西洋武士在和這個小孩子鬧着轉圈圈的玩兒,都忍俊不禁,嘻嘻哈哈地譁笑起來。
那西洋武士大怒,喝道:“你再胡鬧,我可不留情啦!”江南也學着他喝道:“我可不留情啦!”只聽得錚的一聲,那西洋武士掣出一件奇形怪狀的兵器,似一個銀製的筆管,約有六七寸長,兩頭都是尖的,銀光閃閃,向着江南的胸膛一刺。江南道:“咦,你點的是什麼穴?”身形一仰,便待避開,哪知“得”的一聲,那支筆管忽然長了幾寸,在江南的胸脯上重重點了一下,原來這枝筆管,裝有機括,可以隨意伸長,高手比鬥,只差毫釐,何況江南還並不是高手,一下便給他點中了。
江南只覺一陣痠麻,立即又跳起來叫道:“喂,你這件東西倒是件好玩意,送給我行不行?”那西洋武士的“子午流”閉血法和中國的“點穴法”同一原理,不過卻沒有中國點穴法的深奧,中國的點穴法是認明人身上的各種穴道,所擊之處只在一點;而“子午流”閉血法則是按着時辰,將身體某一部分的血液循環阻遏。江南跟黃石道人七天,就只學得他一樣“顛倒穴道”的功夫,穴道顛倒,血液的循環自然也不是依照正軌,不過因爲“子午流”閉穴法觸及的部位較廣,因此亦感到一陣痠麻,但卻無傷害。
那西洋武士點不倒江南,江南反而嘻嘻哈哈地來搶他的筆管,這一驚非同小可,一按機括,“得”的一聲,長針又在江南的手腕上刺了一下,江南罵道:“好小家相,你不給我,我偏要取!”使出一招陳天宇教他的“順手牽羊”,將那西洋武士一扯,一隻手託着他的肘尖,另一隻手便來硬搶他手中的筆管。豈知那西洋武士頗有幾斤蠻力,手腕一彎,便是一記勾拳,江南險險避開,他那支筆管向前一送,銀針陡的長出一尺有多,針端鋒利,在江南腿上重重刺了一下。這一下卻不是“子午流”閉血法,而是把銀針當成傷人的利器。原來他這支筆管,共有三截,第二截的銀針是鈍頭的,用以閉血,第三截的針尖卻是鋒利的,內貯毒液,可以傷人。江南給他一針,痛得“哎喲”一聲大叫,跳了起來,忽覺一腿麻木不仁,只道是被他點了穴道,大怒叫道:“哼,就只你會點穴麼?看我的!”身形一晃,從那西洋武士蒲扇般的大手底下鑽過,駢指一點,正正點中他腋下的暈穴,那西洋武士哼了一聲,立刻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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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一蹺一拐地跑了回來,對唐經天道:“顛倒穴道的功夫不頂用,喂,你給我解穴。”唐經天一看,見他小腿紅腫,笑道:‘這不是點穴,你喝一杯酒就好啦!”暗把一顆碧靈丹丟入酒杯,江南接過這杯葡萄酒一喝而盡,果然痛楚若失,嘻嘻哈哈地對尼泊爾王笑道:“這大個子說要和我比賽點穴,哈,我用點穴法點倒他,他卻用毒針整治我,真不要臉。不過他既然在點穴的比賽上輸了,當然算我全勝啦。”尼泊爾王做聲不得,那西洋武士的夥伴卻忽然譁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