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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夏頡這般惱怒,爿翼等十二名九鼎大巫同樣是滿頭霧水,一個個驚愕的回過頭去盯着那渾身骯髒不堪、破破爛爛的老頭看了又看。衝動有如赤椋的年輕黑厴軍軍官,更是已經有三五個人摩拳擦掌的衝了過去,就要對那老頭兒毆打一番,以出那口惡氣。
夏頡狠狠的望了那老頭兒一眼,突然就彷佛一道兒涼氣從頂心直灌進了小腹裏,渾身上下那是一片通涼,嚇得都清醒了過來。這個老頭兒渾身破爛,一身骯髒,裝瘋賣傻,瘋瘋癲癲,手持一根黑色的木杖,不是那個在安邑城內被磐華命人毆打,結果被自己一時衝動救下,憑空送了自己一卷‘射日訣’的隱巫太弈又是誰?
如今這太弈的打扮比在安邑城的那次更是不如,一身黑漆漆的到處是窟窿的衣服,衣襬上還不知道從哪裏裹來了一片片牲畜大糞的污跡,蒼蠅之類的小蟲子就圍着他‘嗡嗡嗡嗡’的直盤旋,好似那是一塊無比美味的大電信。一頭被馴服的牙狼,也就是夏頡前世中所熟悉的近似於狗的那種動物,正一口死死的咬住了太弈左邊屁股的那塊布料,擺着腦袋望下面狠狠撕扯。
尤其這太弈的木杖上還掛着兩三根牧草編織的草繩兒,上面串了幾個乾巴巴的野蘑菇,其中兩三個是五顏六色的也不知道有沒有毒性。一條食草的小獸被生啃掉了小半截,剩下半截軀體帶着幾個牙齒印兒晃晃蕩蕩的也在草繩的那一頭掛着,幾支小蟲子在那小獸的屍體上爬進爬出的,怕是已經不知道在裏面產下了多少萬隻蟲卵。
倒吸了一口冷氣,夏頡無奈苦笑起來,這太弈可能真有受虐狂的傾向,否則他幹嘛次次都打扮成這樣?
心中雖是無奈,可是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赤椋他們往陷阱裏面跳啊。這時候夏頡才知道太弈這老怪物有多可惡,打扮成這種樣子,嘴裏還不乾不淨的亂占人家的便宜,這不是故意招惹人揍他麼?可是這一頓毆打下來,好嘛,毆打大夏巫教星宗宗主,隱巫殿的殿主,堂堂巫尊太弈,怕是打他的人過了沒幾天就要被人報復,這太弈簡直就麻子不叫麻子,這叫坑人!
大步跨下了墨麒麟,夏頡快步跑到了太弈身前,兩條長臂一劃拉,就把赤椋幾個軍官給撥開一邊,隨後推金山倒玉柱,朝着太弈跪了下去,無比深情又無比猙獰的朝着太弈嚎了一嗓子:“您老人家可算是找我來了啊,這幾年您都跑哪裏去了呢?”
跳起來扶住了太弈,夏頡朝着那摸不清頭腦的東夷人九羽箭手笑道:“這是我父親的親兄弟,腦子有點不清楚,瘋瘋癲癲的到處亂跑,這次可好,不知道怎麼跑到大草原上來了。啊呀,您看,他都成這個樣子了,可等我幫他老人家更換了衣物,再去見你們大族長?”
太弈拎着那根黑木杖嘿嘿嘿嘿的朝着那九羽箭手怪笑,那箭手只覺一股寒氣自小腹升起,渾身上下雞皮疙瘩突然就冒了出來。不知道這種古怪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這箭手只是很倨傲的朝夏頡點點頭:“趕快把你叔父清洗一下,更換一件衣衫吧。否則,這種模樣,若是被大族長身邊的人看到,怕是他會被狠狠的揍一頓。實在是太髒了。”這些箭手可就忘記問一句了,一個老瘋子,怎麼走過了這麼遼闊的草原?
太弈一臉無辜,無比天真的看着那九羽箭手。夏頡卻是心裏苦笑,憋住一口氣,抓着太弈的肩膀就拉着他往附近的一條小河流跑了過去。一邊跑,夏頡一邊低聲抱怨道:“您居然是星宗宗主?您怎麼這樣子到了草原上?這大夏巫教,日宗和星宗都是幹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