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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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事。”許八雪說。 周玲見許八雪的表情,確實不像是有事的,這才放心,跟許八雪說:“行,那你上去吧,我得去圖書館了。” 得抓緊時間去查資料,電視臺的面試肯定要問很多東西的,她再去圖書館看看還沒有什麼用得上的書。 “好。” 周玲急匆匆的走了。 許八雪上了樓,往四樓走。 她們宿舍在四樓,408室。 “八雪!”聲音挺大。 許八雪剛上四樓就聽到有人喊她,這聲分明就是楊鳳玉的,楊鳳玉看到許八雪後,就快步往許八雪這邊走過來。 “你去哪了?”楊鳳玉埋怨道,“怎麼你同學都在宿舍,就你不在?” 許八雪看着楊鳳玉,眼睛有些發直。 這人…… 這人怎麼長得跟她親媽楊清一模一樣。 她親媽,市醫院的主任醫生,醫術精湛,常年在醫院,把醫院當成家,爲此,她父親還抱怨過呢。 怎麼會長得這麼像? 許八雪仔細看,楊鳳玉這嘴角的那顆小痣都跟她親媽一模一樣。 她的腦子裏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跟你說話呢,你這孩子怎麼回事,說話也不理,見了人也不喊!”楊鳳玉緊緊的盯着許八雪,“我發現你越來越不聽話了!” 這幾句話一出,許八雪就知道她剛纔腦子裏萌生的那個想法是錯誤的。 她親媽楊清,是個情緒穩定,性情溫和的人,從來不會說‘你越來越不聽話了’這之類的話。 許八雪從小受到的就是父母平等的對待,他們極爲尊重她的想法。 她剛纔看到楊鳳玉,差點以爲自己親媽也穿過來了呢。 許八雪心裏有些失落的。 可很快就打起了精神。 再一看,楊鳳玉的臉臭得厲害,看樣子像是要發火。 許八雪知道是爲什麼,不就是剛纔想事情想久了一點,沒接楊鳳玉的話嗎。 沒事。 只見許八雪不緊不慢的說道,:“媽,我昨天晚上從牀鋪上摔下來了,摔到了後腦勺,剛纔去年地學校的醫生,他說讓我去大醫院做個腦部ct。媽,我沒錢了,你之前幫我攢的錢給我吧,我去醫院看病。” 不是說幫她攢錢嗎? 拿來吧! 楊鳳玉半天沒說話,喉嚨一動一動的。 許八雪面露疑惑:“媽,醫生說最好下午就去,你是沒帶錢嗎?”她又露出恍然的表情,“你存摺肯定是放在家裏了,我現在沒事,陪你回去拿吧。” 說着就上前挽着楊鳳玉的手,母女情深的往外走。 過了一會。 宿舍裏探出一個腦袋。 許八雪呢? 母女倆怎麼沒進來啊。 探出腦袋的那個往外又走了幾步,走到走廊上,然後從陽臺的水泥護欄往下看。 她疑惑的看着下面的情形,許八雪跟她媽手挽手一塊往外走呢。 奇怪。 她們母女感情怎麼變得這麼好了? 正想着,下面發生變故了。 許八雪她媽把許八雪的手給甩開了。 小腦袋趕緊轉頭對宿舍裏的同學說:“快出來看,好像是要吵起來了。” 沒一會,就又出來了兩個人。 - 宿舍下面。 許八雪不解的看着楊鳳玉,“媽,你這是幹什麼?” 楊鳳玉表情僵硬,腦子一動,很快就有說法了:“我這手早上幹了一天的活,酸得厲害,剛纔你一捏,我這不就……” 把你的手給甩出去了嗎。 說到手疼,楊鳳玉的神情一下子變得自然起來,“八雪,媽年紀大了,這胳膊啊腿啊不是這疼就是那疼。” 然後拉家常。 說許八雪父親的一個戰友,他兒子結婚,要給禮錢,數額還不能太小,這話裏話外的意思是,看許八雪有沒有多餘的錢,再給補貼一點。 許八雪就跟聽不懂似的,愣是沒接話。 楊鳳玉等了又等。 許八雪終於開口:“媽,我頭疼,你少說幾句,現在最重的的就是回家取錢,下午去醫院看病去。”又說,“你手不是酸嗎,正好一塊冶冶。” 楊鳳玉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這孩子怎麼還在提回家拿錢的事,家裏哪還有什麼錢! 許八雪看楊鳳玉那表情就知道這‘幫忙存的錢’肯定是沒了,可這事她故意不挑明不說破,就是要看楊鳳玉抓心撓肝的急。 ‘許八雪’以前爲了錢受了那麼多的罪,這親媽是該小小的還一下了。 急一下算什麼。 楊鳳玉又是個好臉面的人,之前用幫‘許八雪存錢’這套說詞拿錢,現在又抹不開臉說沒有,加上許八雪又堅持要回來,只好不情不願的往學校外頭走。 楊鳳玉想起來,這次過來除了看女兒手裏有沒有閒錢,拿一點之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你工作怎麼樣了?” 她一句接一句,“分到哪個單位了,工資多少?” 許八雪坦然道:“報紙上說,今年大學生太多,崗位少,不一定能分到單位。” 楊鳳玉臉色都變了:“什麼意思?” 不分配工作? 沒單位? 那怎麼行! 003 楊鳳玉不肯走了,問許八雪:“什麼叫不分配工作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事,我們辛辛苦苦送你們去上大學,不就是爲了找份好工作下半輩子喫喝不愁嗎?怎麼這讀了四年書,倒頭來連工作都不分配。” 她很氣,“那這四年不是白讀了嗎!” 要是這樣,當初高中一畢業,還不如直接找工作呢! 許八雪道:“學校不分配,可以自己去找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找工作這事她熟得着呢。 楊鳳玉瞪許八雪:“這能一樣嗎?”找的那工作,那叫鐵飯碗嗎? 楊鳳玉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 許八雪聽了頭疼,手往後腦勺一捂,說疼得厲害,然後還假裝站不穩歪了兩下。 楊鳳玉一看,顧不上說了,趕緊上前去扶。 許八雪順勢扯開話題,“媽,醫生說讓我去大醫院看看。”她估計楊鳳玉之前幫‘許八雪’存的錢是沒了。 她想看看楊鳳玉會怎麼做,如果拿不出來,說錢用了沒了,那以後許八雪肯定是一分都不會往家裏給的。 父母都有工作,沒道理雙職工養不起家。 等會。 許八雪突然想起來,90年代是有一波下崗潮的,難道下崗了? 沒怎麼聽說。 倒是報紙上提過有些單位效益不好。 “先去學校找你們學校的領導,這事必須問清楚!”楊鳳玉說完又看了一眼許八雪的後腦勺,想了想說,“等會去買片止痛藥,你先喫,要是明天還痛,再去醫院看。” “媽,你真要去找校領導鬧啊?”許八雪倒是冷靜,慢慢分晰,“你想,你這一鬧,本來他們打算給我分配工作,這麼鬧,也不會分配工作了。” 楊鳳玉在他們廠幹了二十多年了,還怕這個? 這種事就是要去鬧,不鬧上頭不給說法! 像他們自行車廠,當初分房,要不是她鬧了一場,只怕那個小兩居都落不到她家頭上呢! 楊鳳玉領着許八雪就往學校辦公樓那邊去。 許八雪攔着,勸道:“媽,我畢業證還沒下來呢。” 楊鳳玉看了她一眼,“我有分寸。” 真的嗎? 許八雪心裏怎麼那麼不信呢。 楊鳳玉瞅她:“你今天能攔着我,那明天呢?後天呢?” 難道這閨女能天天看着她? 只要看不住,她肯定就自己找這校領導。 許八雪哭笑不得,“媽,你們單位不用上班啊?” 說完後,她腦子裏忽然又冒出‘下崗’兩個字來,然後靜靜的看着楊鳳玉。 要是真下崗了,缺錢就能理解了。 楊鳳玉道:“沒有。” 雖然她嘴上說的是沒有,可是語氣沒之前那麼強硬了,這聲音聽着有幾分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