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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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念不知道該說什麼。 沒有話可以說,沒有話想說,所有的希望都被打碎。 謝卿禮要怎麼渡過能滅掉整個下界的天譴。 “雲念,出去吧,他的道心只剩下最後一點便能重塑,去幫他,然後去面對這一切,你們走投無路了。” 眼前的黑暗消失,裴凌的臉逐漸模糊。 耳邊是熟悉的聲音,他有些焦急地喊她:“師姐!” 雲念睜開了眼,少年清俊的臉就在眼前。 他很慌亂,即使說着要帶她去死,可真的見到她閉眼毫無聲息地躺在他懷中之時,一顆心好似不會跳動了。 雲念望着他的眼睛,少年的眼裏都是她。 這雙眼看着她時是格外溫柔的,是愛意滿滿的,她希望他能用這雙眼去看更遠更美的山河,去認識更多的人。 可會不會有一天,這雙眼會緊閉再也睜不開了。 “師弟。” “我在。” 她撫上他的臉,告訴他:“如果我要送你去死,你會怎麼做?” 少年毫不猶豫:“你可以殺我。” 雲念笑了,彎眼的模樣格外明媚。 她扣上他的手腕,磅礴的靈力一股腦湧入他的經脈,找到最後那塊碎片。 粘合了它。 少年的脊骨中迸發出強大的光,雲念在這時候抱住了他。 “師弟,別怕。” 終章·上 無論發生什麼, 無論做出什麼樣的決定,無論結局是什麼。 “別怕。” 雲念抱緊了他,這是一個沒有其他雜念的擁抱, 只有兩人彼此之間的心相貼相近。 謝卿禮茫然無措,側首看了看她,只能瞧見她緊閉着眼。 穹靈劍骨雖然肅殺, 但格外溫暖, 經脈之中是他從未感受過的暖意, 不是以往寒冷似跌入冰川的模樣,是真的暖和許多。 他有了正常人的體溫。 謝卿禮能感覺到殺戮道心在破碎,它在試圖反抗,可抵不過有穹靈劍骨相助的另一顆道心。 經脈中凝結的冰碴被暖風吹拂融化, 一顆沉寂已久的心在此刻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師姐。” 他呢喃着。 可意識卻墮入深淵, 再也堅持不住,無力跌倒在她的肩上。 雲念撐住他的身體, 望着肩上的少年郎。 他的臉色好了許多,周身覆蓋的霜雪消融化爲顆顆水珠掛在他身上。 靈力探向謝卿禮的經脈, 以前寸步難行的經脈在此刻大敞着任由她的靈力穿過, 雲念看了許久,淚花在眼底打轉, 終究還是凝結成水珠落下砸在他的臉上。 【他怎麼樣?】 雲念替他拂去凌亂的髮絲, 幾乎是抖着聲音:“穹靈劍骨在廢除那顆殺戮道心, 另一顆道心已經完全重塑,只要廢掉殺戮道,只要他渡過渡劫後期的雷劫, 他就可以破心轉道另擇他道。” 殺戮道再也不會控制他。 折磨了他整整十年的道在穹靈劍骨的協助下毫無還手之力,只能被那顆重塑的道心一點點吞噬。 雲念抱緊了他, 望向洞穴外看不見光的天幕。 她只能看見漫天業火,只有業火,這個世界的火越燒越大,很快便會完全燃起燒乾淨所有的一切。 【空間傳送的天路在半天后便會打開,你只剩下半天時間,雲念,想好了要怎麼做嗎?】 雲念不知道。 她分不清自己的心。 謝卿禮昏睡着,她抱着他,明明他就在她的懷中,可卻好像已經失去了他一般。 她垂首看向懷裏的少年郎,因爲穹靈劍骨的原因他閉眼沉睡着,褪去了以往的淡漠和疏遠,看着便越發無害,就是個鄰家的少年。 僅僅十八歲便要經歷這麼多事情嗎? “謝卿禮……” 他沒有回應。 “你別怕。” 雲念抱緊他,側臉貼着他的額頭,目光毫無焦點也不知是在看什麼。 她只是呢喃着:“你別怕。” “家主。”一人跪地,“要殺了嗎?” 天際昏暗不見光,青年一身藍衣,寬袍上濺上了星星點點的血,他有些嫌棄地撕去衣袖。 溫觀塵回頭看了眼,被縛靈繩捆着的幾人渾身是血,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瞧不出一點生息。 “不用。” 他來到一人身前,居高臨下睥睨着他。 扶潭真人神志不清,經脈被廢掉四分之三,只剩下幾根經脈還在苦苦支撐,艱難撐起上半身恨恨望着衣着乾淨的溫觀塵。 “你,你到底,到底想做什麼?” 溫觀塵揹着光,模樣落在扶潭真人眼裏只有一灘虛影。 “我想做什麼?”他歪了歪頭似乎在思考,“我想你們人修都死啊。” 這個世界只剩下魔和妖。 扶潭真人驚恐縮了縮瞳仁,縱使知道他的目的不會好,卻也沒想到他存了這種滅族的心。 扶潭真人氣急劇烈咳嗽着,紅着眼緊緊盯着他:“你,爲何要阿禮體內的穹靈劍骨?” 爲何? 他要穹靈劍骨到底要幹什麼? “唔,我一直衝不破渡劫後期,取了他脊骨中那根劍骨後才能衝破渡劫後期啊,雙骨合一,纔是穹靈劍骨哦。” 他笑得很溫柔,扶潭真人聽不懂什麼雙骨合一,但也知道他的目的最終還是滅族。 可眼前的業火已經不僅是要滅人族,有燎燒整個世界的趨勢。 他到底想幹什麼? 溫觀塵懶散瞥了眼扶潭真人身旁到底的幾人,裴歸舟緊閉着眼生死不知,他傷的最重,而那幾個弟子也是如此,一個個身上沒有好皮,被捆着毫無反應,只有微弱的呼吸證明他們還沒死。 只缺了一個顧凜。 “家主,那人很蹊蹺,他用的那東西不是傳送陣法,沒有靈力波動,不知道怎麼跑的。” 溫觀塵垂着頭擦拭着手腕的血跡,聞言沒有應聲。 一個銀質的東西,沒有靈力波動,也不是什麼法器,竟然能讓一個人憑空消失。 前幾日去抓雲念之時,那個叫顧凜的也是這麼帶着雲念跑的,他連追都追不上。 “家主,需要怎麼做?” 跪地的人小聲問。 溫觀塵掃了眼早已昏迷的扶潭真人和其餘幾人,懶散道:“吊起來,他們會出來的。” 染了血的錦帕被他仍在地上,靈火燃起很快便將其吞沒,火光將他的臉映襯的忽明忽暗,清冷出塵的模樣偏生能瞧出些厲鬼狀。 他仰頭望天,南泗城外的那些魔修和妖修失去了圍殺的對象,爲了激起他們的殺心好操控他們,溫觀塵只能讓他們去殺那些修士。 他站在城牆之上看殊死反抗的人修。 淺眸逐漸成了豎瞳,側臉和脖頸浮現細密的黑色鱗片。 “阿孃,你錯了,我永遠都會是最強的。” 溫觀塵坐在城牆之上,懶洋洋看着已成火海的人族境地,遠處烏泱泱盡是火光,他也不知道這股業火是哪裏冒出來的,但無論怎麼樣,就算燒乾淨所有也沒關系,就算將他燒死也無所謂。 這個世界本就是髒的,燒乾燒淨纔好。 “將他們給我吊起來,等到子時,若他還不出來便殺掉一人。” “是。” 顧凜跌落在地,高大的青年佝僂着腰身,銀質的傳送通道跌落在地。 他的臉色煞白,額上和臉上的汗珠密密麻麻,脣無血色只能看着自己腰腹上的傷口在往外冒血,失血過多讓他渾身冰冷,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的體溫,意識不清快要昏過去。 他強撐着看了眼天,還有不到四個時辰。 可雲念在哪裏呢? 早知道剛來這裏就擄走她了,也不會有後來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