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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這一刻,王建雲知道自己沒戲了,從今以後都沒戲了。
心裏突然像被燒空,王建雲訥訥地跟秦金玉道別,轉身出去。身體的餘燼被柔軟的春風一吹,在他眼前灰濛濛地飄過去。
王建雲還沒到門口就碰到了剛從家裏過來的鄭新餘,鄭新餘朝他問好,說些感謝您來探望我媽的客氣話,像是賓客席上的酬酢。他跟他握手,顯得不那麼親熱甚至帶着些敵意,眼神跟鄭新亭是一樣的。
寒暄完了,鄭新餘拎着從大排檔打包的飯菜正要進去。王建雲叫住他,說你陪叔抽根菸。
鄭新餘看了王建雲片刻,從兜裏掏出盒利羣,打火機是鄭知著用來點炮玩的那個,摁下會響音樂。大概是外國歌,鄭新餘從沒聽過。
給王建雲點完,火機就壞了。鄭新餘罵了句粗俗的髒話,笑笑,說搞這些花裏胡哨的,中看不中用,還是以前燕山的打火機好。王建雲說,燕山早倒閉了,就你爸去世那年。
鄭新餘也知道,現在已經買不到燕山打火機了,他只記得鄭衛國從前總是用。透明塑料殼子,水藍色,羽毛漆黑豐軟的燕子飛旋空中,掠過碧綠的垂柳。他私自藏了一隻,被學校勸退那天就蹲在六甲橋下拿它點菸。油已見底,鄭新餘不捨得再用。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拿出來是鄭衛國去世的時候。他點菸,擱在墓碑上。那是個冬天,凜冽的寒風一吹,煙轉眼就燒到了盡頭。鄭新餘把打火機留給了父親,他臨走時偷偷抹掉眼淚,不讓任何人看見。
鄭新餘愣了一會兒才抬起眼皮看王建雲,他的目光被天邊紅色的日落映照,顯得格外犀利,像即將發射的火炮,是被鄭衛國點燃的那顆。
這讓王建雲想起,鄭衛國在山塘裏是頂尖的發炮好手。在他手底下,每一塊石頭都會崩成粉末,飛揚空中,似乎是爲了彌補六甲鮮少下雪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