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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依知道了對面那個青年的名字,叫鯤鵬。果然是燈花的後裔。第四周,聽“講古聞”的走散了不少人。敦煌對父親蒜頭嘆息道,這族中的事情難辦,族中的意見難以統一,主要是弟子各有生計,難以聚集。
蒜頭說,這次叫集大家,原是村落規範的需要。鯤鵬是鎮政府裏請來的設計師,他從深圳趕回來,正好聽到我們在“盤地魂”,就說要聽聽這棟屋子的故事,以決定這房子是拆掉還是改造。
獨依瞄了鯤鵬一眼。是個不錯的小夥子,原來是參與村落改造的設計師。他端着一臺筆記本電腦,一邊聽“燈花”講述,一邊敲擊鍵盤。獨依非常好奇,不知道鯤鵬是在記錄故事,還是設計的靈感。獨依每次都是回城之後記錄“燈花”。獨依甚至想,如果敦煌、鯤鵬、自己,都記錄過燈花的故事,三個文本會有什麼不同呢?
獨依坐定猜想之際,燈花的故事已經開始了。那是梅江邊一個普通的秋天。晚稻剛剛種下,禾苗青青,散落在地角山坡的稻草垛像一個個碉堡,成爲孩子們戰爭遊戲的道具。
後山上,哨樓經過十餘年的風吹雨打早已倒塌,成爲草叢中一堆亂石。但紅軍與白軍的戰鬥,國軍與壯丁的對抗,依然在村莊裏熱烈進行,不過已成爲孩子們的模仿,那些木槍和口令,不時觸動經歷過戰亂的大人們,讓他們在哈哈大笑中陷入往事的回憶。
屋檐下,婦人們迎着涼風在紡線,納鞋底,漿布,剝茶籽,一年到頭仍然是忙不完的活。女人是家庭運轉中不可或缺的齒輪,而聊不完的家常是添力解乏的潤滑劑。燈花與英子把話題從新社會拉回到舊社會,以孩子們的成長來計算歲月的長度。
燈花和英子在熱烈交談的,是蒜頭。這一年,蒜頭十五歲了,在小鎮念小學。蒜頭是燈花的長子長孫,在燈花眼裏的地位可是非同一般。
英子說,蒜頭是哪年生的呢?怎麼性格文文靜靜?燈花掐指一算,說,轉眼十三年了,那年聽說東洋人打下了贛州,逃到梅江上的人不計其數,撿狗躲壯丁常年在外,我擔心東洋人的炸彈不長眼,急忙爲他定下一頭親事,當年就生下了蒜頭。可能炮火戰亂嚇壞了,出生至今都安靜沉悶,不像他父親那樣狂亂呢。
英子說,也可能是隨了姆媽何氏的性格吧!
燈花說,那何氏出生的村子叫下羅逕,深山溝谷,經見的世面少,沉默寡言,但點豆的本領可是無人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