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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盟道歷,第二千一百一十四年,除夕。
是夜,辛嶽大雪。
這一頁的雪大得有些不正常。辛嶽地處內陸,因爲有山河城引來水流、流雲宗調節氣候才變成一處風調雨順的所在。但從根子上來說,這裏依舊是大陸性氣候,自然降水不多。辛嶽往年之雪,最大也就當得起“撒鹽空中差可擬”的評價,離“柳絮”之態尚遠。可獨獨今年,雪片大如鵝毛,在空中就粘連成團塊,和着北風直直往人身上砸。
但就在這般天氣裏,王崎居然不在辛嶽仙院待著,而是坐在辛嶽外城的一個飯館裏。
山中無歲月,寒盡不知年。辛山山上的修家不重節日,辛山山腳的凡人對“年”“節”一類事物看得也比其他地方的人輕些。不過,凡人到底也只是凡人,再輕年節,除夕夜多半是要閤家團聚的。王崎能在外城找到一家除夕夜還開張的飯館,也着實是個奇蹟。
這飯館不算大,但規格不低。此時,整個飯館也只有掌櫃一人在操持。這掌櫃的人到中年,上面已經沒了父母,兒女又都在外打拼,故而也不急着回家。在遣散一種小二之後,本打算在自家飯館裏小酌幾杯黃酒,晚點再回家,可不曾想,這時王崎上門來,說想晚上出碗麪。
辛嶽外城接近修士聚集之所,掌櫃的又長於察言觀色,看王崎氣度不凡,且在如此大雪中行走身上卻片雪不沾,心知是山上修家,不敢怠慢,便索性留下,將自己家的館子開到除夕夜。
偌大的館子只有自己一人,王崎嫌等太多顯得周圍太空,便只點了面前一盞燈。如豆的燈火搖曳,映得王崎面前一碗白淨素面微微發黃。飯館廚子回家過年了,這碗麪還是掌櫃的“越俎代庖”去下的。配菜更是隻有一碟醋蒜。
沒有靈氣,沒有藥理所用,與仙院之中飲食相差甚遠的普通伙食。
王崎有些出神的看着這碗素面。大白村地處中土與東南將解除,地理上疏於神州南方,除夕夜不興喫餃子,麪條倒是非喫不可的。幼時,每當過年時節,自己面前也會擺上一碗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