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母親 dear (第4/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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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樣，我們坐在鞦韆上交談着——換句話說，是我在說。我把我所感到的焦慮和失望統統向您傾訴。然而突然之間，您伸手摸了摸我的頭髮。
“簡直美極了。”您說着，臉上還浮現出一絲奇怪的表情。“太陽就這樣照過去……我從未注意到你有這麼多紅得發亮的頭髮。”
當時，我有一點兒窘迫，腦子裏仍然想着其他煩心事，因此，我只是聳聳肩，對您的讚美不以爲然。我不記得當時自己說了些什麼，不過一定都是一些簡短的、不以爲然的回答。我揮了揮手，就這樣回絕了您的讚美。事實上，您的這番話打動了我。長久以來，再沒有人能注意到我身上的那種真正的美麗之處了，我開心極了。
時至今日，我才明白原來那天您看我的眼神就是如今我幾乎天天看嘉娜的眼神。這令我浮想聯翩：在我的身上，您還能看到奇蹟嗎，如同我在嘉娜身上看到的？而這種魔力在孩子們長大成人，離開家庭併爲人父母之後是否還會存在？再過30年，我看嘉娜時，還會有今日這般似潮湧動的愛意嗎？
每當想到這份愛，總會讓人心痛。這份感情太容易受到傷害，也太脆弱。我深深地懂得，日復一日父母與孩子們之間所出現的各種代溝、摩擦、誤解、每天都會發生的衝突和鬥爭，以及不可避免地脫離家庭並最終獨立的過程。終有一天，小嘉娜也會長大。她也會如我一般，對來自母親的試探性的愛的表白視而不見。每當想到這裏，我都會傷心不已。
在經歷了最初的、強烈的愛的衝動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呢？是丟在一路走來的某個地方了，還是埋藏在了養育孩子不斷成長的日常生活中了？或許它就在那裏，一直埋藏在心裏，沒有表白。直至，或許直至一個新生兒的誕生，直至一個母親伸手去觸摸自己女兒的胎髮？
在我看來，這就是一個真正的奇蹟：通過這種方式，母愛再一次被發現、重複，並一代接一代地傳承下去——就像在我們的生活中，它從您的手中遞到我的手中，又從我這裏給了嘉娜。或許還會從嘉娜那裏傳給她的子孫們。它本身就是一種饋贈。
我覺得，長久以來，我想對您說的就是：謝謝您，母親。
心靈小語
只有當你自己成爲母親，你才能瞭解你的母親曾經爲你做過的那些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