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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以揚說看看,當然不可能是要盯着柳小滿的臉看。
柳小滿曾經沒少在人前暴露他的殘端。
截肢後漫長的恢復期,他在陣痛中被拆拆裹裹,上藥換藥;小男孩夏天愛穿背心,他肩頭掛不住,肩帶直往胳肢窩底下禿嚕;穿短袖,一個袖口空空蕩蕩的,整條街同齡的小孩兒幾乎都從他的袖筒往裏窺探過,他都能隱約回憶起那些撲在截斷面上的呼吸,癢得他縮着脖子直往後躲。
在樊以揚面前暴露的次數就更多了。
他的童年隨着左臂的失去殘缺了一半,另一半就幾乎是由樊以揚全程陪同,有一回爺爺回老家借錢,把他放在樊以揚家住了幾天,樊阿姨幫他洗澡,把他和樊以揚放在一個大盆裏,他和樊以揚張圓了眼盯着互相的肩膀手臂,呼吸同時小心翼翼地放輕了。
那時候柳小滿已經接受了自己失去條胳膊的事實,但是和樊以揚光溜溜地坐在澡盆裏,他像是又被電了一下似的,從意識深處後知後覺、無比直觀、毫無遮攔地反應過來,自己與樊以揚肢體上的不同。
與所有同齡人的不同。
從現在,到以後,漫長的、再不可逆轉的不同。
那一天,他許久沒出現過的幻肢痛持續到了半夜。
之後,他就不想再讓人看見他的創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