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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亮平一下子呆了,什麼什麼?陳岩石去世了?這是啥時候的事?這麼大的事,他怎麼一點都不知道?老頭兒不是一直在醫院住着嗎?他幾天前還到醫院看過老頭兒,老頭兒說他很好,趕他走,讓他回去安心辦案,怎麼突然就去了呢?啥時舉行的告別儀式?還有季昌明,季昌明是檢察長,他也不知道嗎?遺體告別儀式得檢察院操辦,也許還沒辦吧?他把目光投向身邊的老季,卻發現老季也是一臉震驚和茫然。
還是沙瑞金爲侯亮平和季昌明解開了疑惑——
老人家心臟一直不好,上個月和中央巡視組談話時,因爲情緒激動發生了意外,那天就有生命危險。是醫生搶救及時,才把老人家救下了。昨天下午心梗二次發作,醫生們再無力迴天。陳岩石生前和老同志們有個簽名遺囑:死後遺體捐獻,不麻煩後人。所以陳岩石去世後,醫學院就把他的遺體請走了。老人活着沒貪一分不義之財,還把自己唯一的一套房改房賣了,把幾百萬房款捐給了慈善基金。他走了也沒通知任何人,沒麻煩任何人,沒占人世間的一寸土地啊……
侯亮平眼裏聚滿了淚,視線變得模糊了。明白了,全明白了,從某種意義上說,老人也是倒在反腐陣地上的。中央巡視組來了,老人一次次去談話。談啊談啊,熱血在爲真理而鬥爭的征途上衝破了那顆飽受磨難的衰老心臟,讓他頹然倒下了——直到前幾天,侯亮平才從鍾小艾口中得知,對大老虎趙立春,陳岩石以各種形式執着舉報了十二年。在這場關係黨和國家生死存亡的鬥爭中,老人家以耄耋高齡,義無反顧地背起了炸藥包……
會場一派肅然冷峻,冷溼的空氣中震盪着沙瑞金低沉的聲音——
……一週前,我最後一次去看陳岩石。當時並不知道這是最後一次,可老人好像預感到了什麼。老人又激動了,握着我的手說,這麼多年過去,我們黨終於醒過來了,現在收拾世道人心還來得及……
近在眼前的沙瑞金面孔變得陌生而恍惚,淚水順着侯亮平的臉頰緩緩落了下來。但沙瑞金深情的聲音益發清晰地傳入他的耳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