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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傅尚良的話,沈天涯告辭出來。傅尚良有這個態度,沈天涯對這份材料心裏就有數了。材料這個東西是沒有死槓槓可衡量的,其好與壞的標準常常因人而異因時而異,既要看材料本身的水平如何,也要看領導看材料時的心情怎樣,領導心情惡劣,你的材料寫得再好,他也會雞蛋裏挑出骨頭來;領導心情好,材料就是寫得不是很完美,只要觀點明朗,基本情況和數據都寫了進去,領導那裏也容易通過。
回到預算處,沈天涯開了桌旁的電腦,拿出包裏的軟盤插入軟驅,把裏面的彙報材料拷人硬盤。然後又在網;亡看了幾條新聞,就關掉電腦,移正椅子,坐到辦公桌前。一眼瞥見對面馬如龍那空着的桌子和椅子,沈天涯不覺就發起怔來。
預算處一直佔着四間相連的房子,西頭那間是機房,往東依次是科員辦公室,副處長室和處長室。後來馬如龍做了處長,便打通副處長室和科員辦公室,弄成一個大辦公室,再將處長室改成會客室,把自己的桌椅從裏面搬出來,跟副處長沈天涯的桌子拼在了一起。並將整個格局做了調整,把十來個人的辦公桌分成三塊,看上去像是一個品字,馬如龍和沈天涯在品字頂端,老張小李小宋幾個在品字右邊,還有幾位退居二線的在品字左邊。徐少林是弄成大辦公室後提的副處長,馬如龍要他也把辦公桌擺到他和沈天涯這邊來,徐少林不想挪窩,戲說伴君如伴虎,馬如龍也沒怎麼堅持,徐少林的辦公桌便一直跟老張小宋小李他們擺在一起。
開始處里人不知道馬如龍這麼做的意圖,還以爲他是喜歡熱鬧,誇他這是密切聯繫羣衆。後來才發現他那個位置背倚東牆,面向整個處裏幹部,那麼高高在上,確有一種總覽全局的架勢,這才明白了馬如龍的用心。
這一陣,沈天涯呆望着馬如龍的辦公桌椅,心下難免暗忖,它的主人恐怕再難得回到那個位置上來了。那可不是一般意義上的位置,那是一個令人夢寐以求的肥缺.那樣的肥缺可不是誰想佔有就能佔有的。
沈天涯腦袋裏就再也沒法抹去馬如龍那個空着的位置了。晚上他還迷迷糊糊做了一個夢,夢見那個空着的位置變了形,一會兒扁一會兒圓。他曾幾次起身,離開自己的桌子,朝那個位置走過去,可快要接近它的時候,不知怎麼的它忽然飄了起來,飄到了天花板上,老也不肯落下來了。沈天涯就拿着一根竹杆去捅,捅了半天,它才慢慢降了下來。卻有人坐在了那裏,粗看那人像是馬如龍,細看像是徐少林,再看卻是一個陌生的猙獰的面孔。沈天涯喫了一驚,突然就醒了。
醒來後,沈天涯再也沒法入睡了,這個怪夢一次次在腦袋裏浮現着,揮之不去。
第二天沈天涯早早就去了財政局。傅尚良年近半百了,睡眠不多,醒得早,每天上班都會提前趕到局裏。可這天上午沈天涯在七樓等了半個小時,直到上班時間已到,其他人都陸續進了財政大廈,仍未見傅尚良的影子。沈天涯想,傅尚良從來是說話算話的,他莫非把昨天的話給忘了?正納悶間,手機響了,一瞧,是傅尚良的司機廖文化打來的。廖文化說:“沈處,你在哪裏?”沈天涯就知道傅尚良上午不會到局裏來了,說:“我在七樓。傅局長呢?”廖文化說:“傅局長在昌都賓館,他要我接你到那裏去,你快到樓下坪裏來吧。”
下了樓,傅尚良那部168號奉田小車正從外面徐徐開了進來。才停穩,廖文化就將前頭右邊的門打開了。沈天涯抬步要往裏邁,卻見廖文化正拿着一方嶄新的毛巾,在座位上抹起來,抹過了,才客氣地對沈天涯說了聲:“沈處請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