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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登科雙手作揖,感謝老郭放他一馬,說:“知我者,老郭也。”老郭說:“你現在行動正是時候,過幾個月,我就辦手續了,你先把車庫裏的麪包車弄來開一陣,我退休後你就來開奧迪。這車是當年陳老闆買回來的,最先就是你在開,你去了電大,又一直歸我管着,交給其他人,我還有些不太捨得呢。”
這話旁人聽去平淡,楊登科就懂得老郭是給他掏心窩子。他們都曾是陳老闆的人,陳老闆下去後,楊登科自不必說,老郭的處境也大不如從前了,連那個名義上的車隊隊長的頭銜都給抹掉了。所以聽出楊登科正在康局長那裏活動,老郭也是非常理解他的。人在單位,出人頭地不容易,但至少也要做得起人,連人都做不起了,卵都要短三寸啊。
楊登科當然沒心思跟老郭抒情,他心裏繫着康局長的電話,迫不及待地問老郭道:“康局長沒說什麼吧?”老郭說:“沒說什麼。”楊登科說:“那他在哪裏打的電話?”老郭說:“領導打個電話來,我怎麼好問人家在哪裏打的電話?你不記得機關裏有一句這樣口頭禪:可問天可問地,不可問領導在哪裏。”
楊登科知道自己這是太過心切,說:“那也是。”心想既然康局長打電話找自己,何不給他回個電話?拿起話筒,才意識到並不記得康局長的號碼。也是一心不能二用,過去全心全意繞着陳局長轉,跟別的領導的交道自然就不多。拿出電話本,找到康局長的名字,突然又沒了打電話的勁頭。這樣的事,領導可以給你電話,可你給領導打電話,總覺得有些欠妥。
也許康局長還在辦公樓裏,楊登科乾脆出門,進了電梯。
局長室的門卻是關着的。楊登科在門邊站了一會,也聽不出裏面有什麼動靜。這才恍然想起剛纔在司機班裏時,就沒見到給康局長開車的胡國幹,那麼康局長肯定不會還在局裏了。楊登科敲敲自己的腦袋,自罵道,人弱智的時候,連常識性的錯誤也敢犯。
沒有接到的康局長的電話彷彿一隻無形的釣餌,在楊登科眼前晃來晃去的,使得他口乾舌燥,焦渴難忍,卻怎麼也夠不着。
回到司機班,老郭已經走了,楊登科屁股往椅子裏一擱,哪裏也不去,支楞起耳朵,專心聽着外面的動靜,巴望康局長的車快點回來。單位的車進出時,別人要看到車子才知道哪臺車是哪臺車,當司機的只要聽聽聲音就分辨得一清二楚。
一直等到下班,康局長還是沒回來。楊登科只好出了司機班。一打聽,才知道康局長出差去了。也不知去哪裏出差,什麼時候能回來。機關裏有些規矩,不一定要成文,但大家都能自覺遵守,默契得很。比如這出差的事就是如此,一般幹部職工出差得科長主任同意,科長主任出差得分管副局長同意,副局長出差得局長親自同意,局長是一把手,在單位裏是至高無上的,他要出差,自然用不着任何人來同意,出門之前能跟局裏人說聲他要出差,已經算是非常民主了,至於要到哪裏去,去多久,做部下的誰都不會放半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