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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即來到酒店大堂,說明情況,希望將前幾天的房費結清。因爲歐陽佟手裏有押金條,辦起來相對簡單。不過,交錢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那位大堂副理問歐陽佟,結算方法,是不是還按那位楊先生所說?歐陽佟愣了一下,很快便明白過來,這裏面一定有什麼貓膩。自己如果回答得不好,對方肯定不再說了。
他略想了想,說,能不能再低點?副理果然說,198元,不能再低了。歐陽佟看過前面的單據,標價竟然是268元,可掛牌的雙標,只有238元。他明白了,和長隆是一個把戲。
這就像一場戀愛,長達十幾年的一段感情,最終的醒悟,竟然是以如此方式告終,那種受騙和被愚弄的感覺,讓歐陽佟覺得心中有一把刀在攪動。
晚上和王禺丹一起喫飯的時候,他就顯得有些提不起興趣。王禺丹說,怎麼啦?被哪個女人擺了一道?一點神采都沒有了。歐陽佟說,難道不是被你擺了一道嗎?
王禺丹說,笑話,我擺了你一道?我救了你一命。歐陽佟嘆了一口氣,說,想想,人生真是無趣。王禺丹說,人生怎麼無趣了?我覺得有趣得很呀。歐陽佟說,到處充滿着狡詐、陰謀、欺騙、背叛,你覺得有趣嗎?王禺丹說,正因爲有這些,人生纔有趣。如果沒有這些智慧和反智慧、狡詐和反狡詐,沒有這些鬥智鬥勇,你說,人生還有趣嗎?
歐陽佟看了王禺丹一眼,然後低頭喫飯。他突然覺得,這個女人表面上慈眉善目,一副觀音像,其實骨子裏是個鬥士,是一個權術癡迷者。也難怪,她現在可是正廳級,如果不善於玩弄權術,又怎麼能走上如此顯位?潛意識之中,歐陽佟對權術有一種強烈的排斥。如果一開始知道某個人是玩弄權術的高手,他是不會和此人深交的。他對杜崇光從來都沒有好感,也正是因爲他太擅長玩弄權術。
這餐飯喫得了無樂趣,甚至有些沉悶。喫完飯後準備結賬離開,王禺丹說,你沒有好奇我爲什麼在廣州嗎?歐陽佟愣了一下。確實,王禺丹約他晚上一起喫飯的時候,他曾冒出這個念頭,但後來的事太多了,情緒也太糟了,竟然將這個話題忘了。聽她提起,他便說,對呀,我就奇怪,你是及時雨還是什麼?怎麼我想你,你就在了?王禺丹說,你不是說我是觀音嗎?既然是觀音,當然知道你需要我。
歐陽佟說,我現在想喝酒,不如我們去你的房間喝酒吧?王禺丹說,想喝酒,你剛纔怎麼不說?歐陽佟說,剛纔不想喝,現在突然想了。而且,我一個人喝有什麼意思?我們可以買一瓶紅酒回去喝。王禺丹說,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歐陽佟說,反正我已經是被人家拋棄的人,也不在乎多被拋棄一回。你看清楚,你面前這個傢伙臭得很,現在嘛,又被人涮了一次,你有絕對的理由認同一個事實,這個姓歐陽的傢伙是個弱智兒童,要打發一個弱智兒童,對你這種天才少女,哦不,天才婦女來說,那還不是小事一件?
王禺丹說,看你這小朋友有強烈的傾吐欲,那就成全你一回吧。
恰好服務員送單過來,王禺丹說,先不忙,再拿一瓶紅葡萄酒帶走。王禺丹去過法國紅酒之鄉波爾多,觀察並部分參與了製作紅酒的過程,因此對那裏產的紅酒情有獨鍾。服務小姐說,那我就給你拿酒水單來。王禺丹說,不用了,你只說,你這裏有波爾多產的拉菲沒有?服務小姐不清楚,需要去問。不多一會兒,過來一位正裝小姐,大概是領班甚至更高職務的。她告訴王禺丹,有拉菲。同時將一張酒水單遞給王禺丹,王禺丹並沒有徵求歐陽佟的意見,而是說,1989年的吧。服務小姐說,好的,1989年的拉菲,我們這裏售價是324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