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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德良,有關黎兆平的案子,省紀委尚玲同志正在調查,還是由他們去搞吧。我們是黨政一把手,我們應該把主要精力,用在下個月就要召開的省黨代會纔對。你是不是?
陳運達,話是不錯,但是,黎兆平這件事,給我的教訓實在太深刻了。最近幾天,我找人對這件案子摸了一下底,發現確實存在很多問題。別的不,黎兆平是否受賄,到現在都沒有定論。那五萬元是打到黎兆平的卡了,可是,我聽那是黎兆平的工資卡,他既不記得卡號,也從來沒有用過那張卡。德良書記,我想,與這件案子有關的所有問題,要查,一定要嚴查。但是另一件事,我們也不能不考慮。既然直到今天,黎兆平同志是否受賄,都沒有確鑿證據,那就應該對他解除雙規。等案子查清楚以後,再決定是否給他恢復名譽。
趙德良,這個意見,我還是贊同的。這樣吧,我向尚玲同志瞭解一下,如果真像你的那樣,就按你的意見辦。
這樣最好。陳運達,這件事的真相,我還不完全清楚,只是隱隱約約聽一些。聽過之後,我的心裏非常不安。僅僅因爲我的一句話,黎兆平同志,就被雙規了。我覺得自己對黨對人民犯了罪。這幾天,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做點什麼,減輕這種負罪感。來,我只能在今後的工作中,才能慢慢地將功補過了。請德良書記一定放心,我陳運達這個人,受黨教育培養多年,最起碼的黨性,還是有的。
趙德良,話既然到這裏。運達同志,那我就對你幾句內心話吧。我這個人,在別人眼裏,是個官員,而且是個高官。但在我自己來,我其實是個文人,骨子裏就是個文人,文人氣很濃厚,洗都洗不乾淨,褪都褪不掉。我知道,省裏的幹部私下裏,我不會當官,沒有煞氣,不會玩權術。或許我是不會玩這些。但我更重的,你知道是什麼嗎?是爲官一任,造福一方。我不喜歡陷入那些亂七糟沒有意義的人事紛爭之中,只想輕裝陣,好好地幹一番事業。實在話,這些年,中國經濟尤其是沿海經濟,發展速度非常快,原本落後的西部,也正在快速超車。中部的江南省呢?雖然也有長足發展,但與東部沿海的差距,越拉越大,甚至正在被西部趕超。如果我不能爲江南省的六千七百萬人民做點實事,那纔是我所犯的最大的罪。
陳運達,最汗顏的,還是我們這些生在江南長在江南的人。
趙德良,你還記得我剛到江南的時候,我們兩人第一次談話,我對你的內容嗎?
陳運達,記得。當時,你握着我的手,運達同志,中央讓我來和你搭班子,我只有一個願望,希望能夠在江南省唱一曲現代版的將相和。
趙德良,你不是將,我也不是相。你不是廉頗,我也不是藺相如。但我一直在想,我們的老祖宗總結出的這個和字,真是太深刻了。和則貴,和則興,和則旺。我今天之所以舊話重提,是因爲我並不否認一個基本事實,相信你也一定不會否認,你和我,我們這兩個黨政一把手之間,出現了一些問題。我也曾多次捫心自問,是不是我做得太過分了,壓抑了你委屈了你?或許某些時候,我是有點江南人所的霸蠻,但另一些時候,我自問,我還是很能忍的。我爲什麼要忍?坦率地,不是我怕誰或者比誰弱。我能怕誰?能比誰弱?就算我內心虛弱,可我畢竟是受**中央之命擔任省委書記,就算我怕,中央也不會怕呀。那我爲什麼要忍?因爲我知道,我的處境,和當年的藺相如相似,一個國家一個政府,如果沒有一個和衷共濟的社會環境和政治生態,肯定一事無成。不管你運達同志願不願聽,我都要。如果我們兩個人鬥起來,最終的結果是什麼?我心裏清楚,我相信,你也一定明白。那就是被中央各打五大板。相反,我們兩個人,如果團結一心,把江南省的工作抓好了,把經濟工作搞去了,讓人民的生活條件得到了大大的改善,又會是什麼樣的結果?難道,中央會認爲,所有的成績,都是我趙德良一個人搞出來的?我趙德良能有多大本事,能一手撐起一片天?絕對不會。成績肯定是大家的。
陳運達,德良同志對這個和字,理解透徹。我一定要好好地思考一下這個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