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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主任吧?”丁安邦問。
電話裏頭是個女人的聲音:“我是湯若琴,丁校長。”
“你馬上到我辦公室來一下。”丁安邦沒有在電話裏指示。他要當面來安排。現在有些事,你不當面安排,往往就辦不好。像康宏生書記來黨校視察,這樣的大事,一旦辦不好,豈不……
南州市委黨校,坐落在離南州市50公里的鳳凰山腳下。黨校不在市區,這似乎是全國黨校的一個共同特點。南州市委黨校建於上個世紀50年代,最初是利用了當地一個大地主家的房子,臨時改建的。後來隨着時代發展,黨校也不斷修葺,現在已經完全看不出當年的痕跡了。現在的南州市委黨校,是副廳級機構,現有工作人員兩百多人。校內建設也基本形成了規模,具備了高校的一切功能,從黨校到市內,專門開通了公交車。因此,黨校有2/3的職工,長期住在市內。而且,因爲黨校特殊的性質,這裏經常會出現一種情況:一旦開班,熱鬧非凡;學員一走,鳥兒當家。雖然這說得有些俚俗,但是反映的情況卻很真實。黨校作爲黨內培訓機構,面對的是黨員和入黨積極分子。而廣大黨員,因爲有各自的工作,因爲有不同的情況,因此,黨校的學習始終是以“班”爲形式的。對於各級黨校,又有着嚴格的職能界定。中央黨校,基本上是以省部級領導的培訓學習爲重點,兼及廳幹。省一級黨校,則以廳局級幹部爲重點,兼及縣幹。而地市一級黨校,重點則是縣處級幹部,兼及科幹。到了縣一級黨校,則只能開展科級幹部和更下層幹部以及入黨積極分子的培訓與教育了。就市委黨校來說,每年至少得辦上十幾二十個不同內容的“班”,但總體上是圍繞着“縣幹班”、“青幹班”、“科幹班”來進行。當然,也會穿插進行一些如“婦幹班”、“專題班”、“研討班”等等臨時班。從上世紀90年代末開始,市委黨校還針對廣大黨員領導幹部渴望學習、追求進步的心理,開設了“研究生班”和成人教育班。但不管是什麼班,學習的時間相對於全日制高校來說,都是短而又短的。最短的一週,最長的也就4個月。
一旦開班,特別是“縣幹班”開班,黨校就成了一個小社會,一下子熱鬧起來了。然而,當班一結束,學員們一離開,黨校馬上就陷入了沉靜之中。黨校範圍大,連同後山,有上千畝地。除了山上的樹,黨校院子裏也綠化得很到位。學員們一走,鳥兒就出來了。一天到晚,鳥鳴不絕。經濟學部風趣幽默的延開輝教授,就曾戲謔道:“我反覆研究了黨校的鳥兒叫聲,通過多年來的教育,它們的叫聲也已經成爲‘主旋律’了。”
“主旋律……”丁安邦笑了笑,移了移富態的身子。雖然丁安邦今年也才51歲,可是因爲富態,看着就顯得有些偏老。前幾年,他還對此毫無感覺,但從去年馬國志校長生病後,他突然覺得這成了一個重要的問題。51歲,年齡是檔案上的,無法更改。但是,讓人看着顯老相,那可是自己的責任了。每天早晚各走40分鐘,他已經堅持了3個多月,還真有點成效。前幾天晚上,同妻子魏燕一道去商店一量,竟然輕了1.5公斤。按這個速度,即使前途很渺茫,但畢竟是有收穫的。
門被推了一下,接着校辦主任湯若琴走了進來。湯若琴30多一點,人長得清爽,個子細挑。以前,她是法學部的一名講師。馬國志當校長後,不知怎麼就看上了她。當然是看上了她的“能幹”,將她從法學部調到辦公室。先是科員,接着是副科長,再接着是辦公室副主任。去年底前,原來的辦公室主任老於退休了,她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主任。在黨校的中層幹部中,她是最年輕的。馬國志當初把她從法學部調出來,還引起了不少人的非議,甚至有很多不同版本的傳說。但後來的事實證明,馬國志是有心機的,他的決定是“非常之正確”的。湯若琴調到辦公室不到半年,就結婚了。而結婚的對象不是別人,是市政協主席黃同的小兒子。湯若琴在法學部的時候,斯斯文文。可是一到了辦公室,立即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作風潑辣,辦事幹練。上對4個校長,下對全體教職員工,她幾乎是左右逢源,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
湯若琴沒有說話,但她的眼神已經說話了。丁安邦副校長望了她一眼,道:“馬上市委宏生書記和伊達書記要過來,你安排一下。一是通知呂和周兩位副校長,二是將接待室處理下,另外就是晚餐。我看就在校內安排吧,讓食堂那邊精心準備,要精。同時再打電話問問國志校長那邊的車子。”
“好的,我就去。”湯若琴說着就要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