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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下,黑壓壓地坐滿了人。居思源看着,心裏想:真的了得。一個江平市,處級幹部就這麼多了。難怪說中國是個官大國,官多,小官多,大官也多。這處級,是在古代也多少算得上正式的朝廷命官了。七品縣令啊!那可不是誰想當就當得了的。就底下這一大片人頭來看,或許也是千辛萬苦才拼將來的。古人一試定終身,今人呢?試之後還有太多太多。早些年,居思源剛剛改行進入官場時,報社裏一位老先生就對他說過:“從此,你得更要多一個心眼了。從此,你也就不再是嬰兒了。”
“嬰兒?”居思源當時就睜大了眼睛。老先生眯着細小的眼睛,推了推眼鏡,道:“你本潔如嬰兒。可那官場,豈能如此?”
居思源嘆了口氣。那一刻,他差一點就放棄了改行的念頭。
當然,改行不改行並不是居思源能定的。老先生的話,只不過是說說而已。所有的手續都辦好了,他已經是宣傳部的人了,而不再是都市報的記者部主任了。
居思源想着,又端起茶杯,打開蓋子,喝了一口。對於茶,居思源有一種特殊的嗜好。他喜歡喝茶,尤其是綠茶,而且只喝西湖龍井。
茶的香氣嫋嫋地升騰起來,一直到鼻子邊,然後慢慢地沁入肺腑。啊!居思源又想起了父親喝茶的樣子。小時候,父親的戰友和部下經常來住在省委大院的家裏。他們來時,帶得最多的東西就兩樣,一是酒,一是茶。酒是父親的至愛,父親笑稱是兄弟;而茶是父親的至味,父親笑稱是伴侶。兄弟與伴侶,這兩樣,都完完全全地遺傳給了居思源。他吸了口茶香,又抿了口茶。正回味時,王長副部長的講話完了,同時,王長副部長道:“下面,我們請江平市委書記徐渭達同志講話,大家歡迎!”
掌聲。
居思源也鼓掌,而且掌聲比別人更響亮些。在徐渭達和他之間,坐着王長。其實,對於徐渭達,居思源也算是熟悉的。當然不能算十分熟悉,就是見面打個招呼,彼此並沒有深交的那種。徐渭達是典型的江南人,身材不高,雖然五十七了,但長得清秀,有些書生氣。在江南省的十二個市委書記中,徐渭達算是老資格的市委書記了,也算是市委書記中的秀才。他早年曾是省委辦公廳的祕書,在省委老書記資中山後面幹了近十年的祕書,從副科級祕書一直幹到正處級祕書。資中山退下來後,到全國人大當了一專門委員會的主任,臨走前,將徐渭達放到了江平市,任副市長。一晃又是十八年,資中山已經作古。徐渭達也從副市長幹到了市委書記,而且在市委書記的任上又幹了六年。在省裏時,居思源就知道徐渭達是個知識型的幹部,表面上斯斯文文,但內心裏也是很有手腕的。在徐渭達幹書記的這六年內,江平市換了三任市長。第一任曾是徐渭達的搭檔,幹了兩年市長後,調走了。第二任是從省裏派下來的原來的農業廳廳長,幹了一年半,突然腦出血去世了。第三任,也就是在居思源之前的吉發強,現在正在拘留所裏等待審判。
“哼!嗯!哼!”徐渭達習慣性地作了些講話前的語氣和情景鋪墊。然後又端起茶杯,咕嚕地喝了一口。這些響聲,通過話筒,都清清楚楚地傳到了整個會議中心。自然,他自己也是聽得見的。他要的就是聽得見的效果。一個人,特別是一個官場中人,很多習慣也許只是在特定場合纔會出現。那是爲了配合他即將開始的講話,或者在講話之前先營造出一種嚴肅和威嚴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