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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同貞沉默着不說話,歐陽樞文卻道:“他人只道季相攬權,我卻知季相不過是想要中流擊水,力挽狂瀾,做個匡扶社稷,造福萬民的棟樑砥柱罷了。”
季同貞道:“如今實心辦事者太少了,季某人不得不折節與權宦相交,還不是因爲這國庫年年後手不接,騰挪不定,戶部那麼大的窟窿在那裏,如今已是喫到無可救藥了。哪裏不要錢,吾每日如履薄冰,辦個事情,掣肘良多,還總有人在後頭捅刀子。我又何常不想似張相爺那般,袖手安坐,整日只寫些道德心性的文章,讓門生誇多了也就成了理學大儒。整日憂讒畏譏,只做個忠心模樣,等死後混個文忠的諡號,呵呵,吾不屑爲。”
歐陽樞文道:“疾風知勁草,季相苦心孤詣,我深知,原本應當同舟共濟,共赴時艱,如今卻只是做個富貴閒人,着實慚愧。”
季同貞噗嗤一笑:“駙馬爺難道是想和本相要官來着?如今皇上和端王招攬世族,封官許願的,駙馬不去找皇上,如何又來找本相?”
歐陽樞文聽這語聲倒像心存怨望,也一笑:“相爺,您觀如今皇上,是否爲中興英主之相?”
季同貞長嘆了一聲:“假以時日,或可成就明君,但我怕時間來不及了,皇上畢竟太過年幼。”
歐陽樞文道:“季相如何作此悲聲?”
季同貞搖了搖頭:“駙馬你爲官宦出身,到底於民生生疏,且又不在朝日久,不知底裏。如今江南一帶糧價飛漲,糧價已從去年的每升十餘文漲到四十六七文,此實爲不祥之兆。我如何對那些世族如此深惡痛絕,實是他們在此未免沒有推波助瀾。無論朝代如何變更,他們始終牢牢掌握着良田土地,不停買入擴張,又爲了一族一家的利益,控制糧價。江南雖然土地肥美,卻牢牢都掌握在世族手裏,佃農無數,大半農人竟然都是無地的!世族雖不入朝做官,卻通過婚姻嫁女以及土地,牢牢掌握着土地這些權利,是地方上無冕之王。”
“所以朝代如何變更,不影響他們詩禮傳家,不影響他們所謂的行善一方,他們不在意上頭天子是誰,但如今看到有機可乘,又尋隙前來,着實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