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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道、踩點兒了一個禮拜,期間曾經三次看見了老啞巴,但由於條件不具備,都沒動他,只是讓石榴和老蔫兒二人記住並熟悉老啞巴那張臉。我們摸清了老啞巴這禮拜上早班,下午三點半左右,一定會出現在他家門口的大衆浴池。老啞巴一般連泡帶洗,然後眯瞪兩個多小時纔出來回家喫飯,想想以前修理二黑的成功經驗,完全仰仗着事前周密的踩道、踩點兒,以及縝密的安排。這次也不例外,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們仨已經把老啞巴研究透了。一段時間以來,老啞巴的身邊不時出現的三個鬼魅幽靈般的身影,將他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不會遺落任何一個細節。老啞巴還是依舊目中無人、狂妄自大,他不會把他身邊出現的任何人放在眼裏,在他的眼裏任何人都是他的手下敗將。不知不覺中老啞巴的背字兒到了,虎視眈眈的三個渾蛋小子就要讓他老啞巴刀口橫亙、遍體鱗傷,在他家門口鬧一回“血染的風采”!
當天中午,我和石榴、老蔫兒仨人一起在“佳樂餐廳”好好地旋了一頓。出門之前我們仨互相分配了手裏用的傢伙,我和石榴每人一把一尺二的刮刀,還有一把西瓜刀因爲太長不得掖,就想着放棄不帶了。老蔫兒卻執意要帶上這把西瓜刀。我是當時沒說出來,我不敢讓老蔫兒帶刀,我當時依舊對老蔫兒的暈血症耿耿於懷,怕他見血耽誤事兒,就一再跟他說明這是他第一次出去“辦事兒”,最好不要帶有刃帶尖的傢伙,這樣不吉利。我早已經想好給老蔫兒準備什麼工具了,隨手將一把鴨嘴榔頭遞給老蔫兒。老蔫兒嘴笨,也不願意說話,沒接榔頭,他一低頭撩開褲腿兒,從小腿上猛然拔出一把軍刺。我見這貨自己帶了傢伙,趕緊把軍刺奪過來,交給了石榴。老蔫兒悻悻地不太樂意地說了一句:“到哪兒都是二等兵,這出去鬧事兒去都不給把順手的傢伙是嗎?石榴你還有硫酸嗎?給我來兩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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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事先計劃好的,我們仨人到了那家浴室門口,看看腕子上的老東風手錶,時間是兩點二十分。我先進澡堂子裏面等候老啞巴,石榴和老蔫兒先在外面找了個地界兒躲起來,等我招呼。臨出來時我一再囑咐老蔫兒能打則打,見血不適立馬收手就跑,沒人埋怨你,但要是霸王硬上弓地強出頭,耽誤了大事兒可就悔之晚矣了!老蔫兒點頭稱是。ಚഫ୍捱샪四귪㷬㏠㼑ృ◬痎ٴ륞湅䂽”
到了澡堂子門口了,我把傢伙偷偷遞給石榴,手裏只拿着從家裏帶來的毛巾和胰子進了澡堂大門。同所有的公共浴池一樣,一進大門是個玻璃和木頭框子打成的一道門,門上掛着兩條厚厚的棉門簾子,往裏走個兩三步纔是浴池真正的大門,也是二道門,再往裏走是澡堂子大廳,一條攔櫃裏站着倆買票的姐姐,男女洗浴部左右分開,男在左,女在右。左首一條漬死了洗不出來了的白布簾子上,紅色的大大的一個“男”字,從這條灰不溜秋的門簾子就可看出,那時的公共浴池的檔次如何。一挑門簾兒,紫紅色的木製玄關,迎面擋住了裏面赤條條的老爺們兒們。一位上身穿白色工作服的服務員站在門口,招呼着來來往往的浴客們。
進得門來一股水汽、霧氣、廉價香皂、臭腳丫子,等等混合的氣味兒,直撞人的鼻腔。原本大門外清新的春風花香,頓覺被強壓在胸腔,又在腹內與這污濁的氣味兒混爲了一體。放眼望去,大大的室內四溜牀鋪,一具具肉乎乎的軀體或坐或臥:臥倒的全然不覺嘈雜喧鬧的聲音,或屈體側臥或仰面朝天地張着大嘴打着呼嚕,不覺口水已經浸溼了頭下的枕巾;坐着的仨一羣倆一夥地在一起茶水青蘿蔔地伺候着,互相吹着牛。歲數大的倚老賣老拍着老腔,年輕的身上描龍繡鳳,吹噓着自己曾經的“光輝業績”。伴隨着腳下膠皮拖鞋“呱的呱的”的響聲,迎客的師傅一聲吆喝:“小老弟幾位?”我衝他舉起一根手指:“一位。”迎客師傅一扭身:“好嘞,一位跟我走!”把我帶到裏面,一把扔在我面前一隻大筐:“鞋帽衣物扣簍,財務自理。”我一邊脫衣服一邊觀察着裏面的環境,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盒鬱金香偷偷遞到那師傅手裏,低聲說道:“師傅受累,一會兒我洗完出來後麻煩您了給我找一個靠邊安靜點兒的牀鋪,我剛給人家幫完白事兒,沒怎麼睡覺,想找個安靜點兒的地方眯瞪會兒,您了看行嗎?”迎客師傅說:“沒問題,交給我了,一會兒你洗完出來就找我,我給你安排啦!”說完他悄悄把手裏的煙揣到口兜裏。
比寫得都準,三點半一過,老啞巴果然大搖大擺地進來了,他一邊和他熟識的老浴客打着招呼耍着貧嘴,一邊拍一下這個的光頭打一下那個的屁股,嘻嘻哈哈地全然沒有發覺危險正一步一步向他靠近。我見到老啞巴已經脫完衣服,又從我所在的牀鋪前通過。我趕緊側身躺下,用毛巾被蓋住自己裝作在睡覺。老啞巴沒有察覺,帶着一身的染料味兒從我身邊過去了。在他從我牀鋪邊掠過之時,我頓時感到渾身上下讓他老啞巴捅的傷口“騰騰”地跳着疼痛起來,我心中發狠:今天讓你老啞巴落在我的手裏,不辦你更待何時?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左右,老啞巴像一隻過了水的雞一樣,一邊擦拭着身上的水珠一邊踢裏踏拉地向他自己的牀鋪走去。我一看機會來了,在老啞巴的背後穿上衣服,偷偷溜出澡堂子,在門口長長地做了幾個深呼吸,把胸中多日以來的鬱悶,伴隨着浴池裏污濁的口氣一起吐了出去,吸進幾口新鮮的空氣,頓覺精神倍增,向西走幾步,找到石榴和老蔫兒。我對他倆說:“老啞巴已經從池子裏出來了,他不會在裏面長待,估計也就十多分鐘就會出來,咱就在澡堂子的大門和二道門之間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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